他隻屬於他自己,沒有任何女人能擁有他、左右他。
可是……
身旁這個女人渴望但又膽怯的模樣,卻讓他興起一股好奇,想知道當他如願牽住她的手,她會是怎樣的表情?
燈號轉綠,他走了兩步,看她跟上,手一伸,牽住她的。
她像是被人下了咒,突然止步愣愣地直望著彼此交扣的十指,那癡傻的模樣讓他心弦一動,但也沒忘了趕緊拉她過馬路。
溫琬如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停車處的。
手被他牽著,她整個腦子都空了,原本以為絕不可能達成的卑微夢想,想不到竟然成真了。
而且他始終沒放手,直到現在,她的手還暖暖地貼在他掌心裏。
“那麼高興?”他伸手輕扣起她的下巴,瞧見那雙水眸早已淚水閃閃。“牽牽手就讓你感動到哭?真是個愛哭鬼。”
他寵溺地捏捏她柔若無骨的下巴,不曉得自己此刻的眼神是如何溫柔,而那也是他不曾給過其它女人的眼光。
“嗬。”她輕笑一聲,不好意思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說得也是,兩人都已經發生了關係,她也早已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女,卻隻為了能和他在大街上牽牽手就感動成這樣,好像還真的有些好笑。
“欽銘。”
“嗯?”
“我愛你。”雖然已經說過了,但她還是好想告訴他。“很愛、很愛,一天比一天更愛你。”
“那怎麼辦?不管你有多愛我,當我愛上別人,再也不會回頭看你一眼,你也要繼續愛我?”
她毫無保留的愛意為他冰冷的心帶來溫暖,但骨子裏的無情性格偏偏又作祟,心裏排斥任何人進駐,嘴裏便毫不留情地吐出刺人的話語。
懷中的嬌小人兒瑟縮了一下,大概又要哭了。正當他有些煩躁地這麼想,溫琬如卻靜靜退離他一步,抬頭以清澈如水的眸子凝望他,緩緩漾出一抹笑。
“能遇上讓你想專心一意對她的女人,那是件好事,到時候,我希望能看見你真正開心的笑容。然後,我會完完全全退出你的生命,你不必理會我,我也不會再打攪你,既然答應過,我一定不會造成你的困擾,你可以放心。”
很好,這個答案令他滿意得無可挑剔。
但——該死的,她不黏、不膩、不哭、不鬧,表現得如此通情達理,偏偏那句“完完全全退出你的生命”,沒來由地讓他胸口一陣氣悶,像是一眨眼,她便真的會從此消失,讓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上車。”他不解自己竟然因她幾句話,情緒就起了波動,也不想理解,幹脆打開車門催促她上車。
他在生氣嗎?
溫琬如順從地坐上車,看他甩上車門的力道似乎帶著些怒氣,臉色也不太好看,卻不明白自己剛剛是哪一句話說錯。她明明斟酌再三,避免任何會帶給他負擔的字句,結果還是表現得不夠灑脫,說得不夠得體嗎?
她低低歎了口氣。剛才明明氣氛不錯的,如果她能忍住不說愛,或許就不會惹惱身旁的男人。
難不成——他覺得她得寸進尺,開始討厭她?
怎麼辦?和他交往的那些女人都是怎麼做的?她們都是怎樣討他歡心?他……該不會已經不想理她了吧?
最後一個可能讓一股熱氣瞬間由心口衝上眼眶,太在意反而更加患得患失,他一皺眉、一抿唇,都能牽動她的心,隨時隨地都在等待分手的那一刻,那滋味有多心酸,他知道嗎?
易欽銘當然不知道。
發動引擎,他等著她係好安全帶。見她遲遲沒動作,以為她忘了,便側身想幫她,但她卻像嚇了一跳,驀然抬頭,一滴溫熱的淚也順著她蒼白的臉龐滑落他的手臂,滴入他的心湖。
“哭什麼?”他將靠在椅背上的淚人兒摟入懷中,意外地聽到自己柔聲說:“你孟薑女投胎的,想淹死我這個壞男人嗎?”
她搖搖頭,淚水沾濕了他胸前的衣襟。“請你……不要討厭我,讓我繼續待在你身邊……”
這是她真正的心聲,算她沒誌氣、丟盡女人顏麵,她還是想待在他身邊,哪怕隻有多一天也好。
“嗯。”易欽銘輕應一聲,應允了她的要求。
這麼纏人的請求他應該覺得厭煩,卻意外地順耳,本來悶在胸口的氣也沒了,為什麼?
對她,他似乎是太過寬容了,隻因為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對他深濃的情意如此純粹,所以即使未動情,仍然想對她好一些嗎?
應該就是這樣……
易欽銘為自己內心從未有過的騷動找到了理由,糾結的眉心也舒展開來。
吻住懷中還在抽噎的愛哭鬼,那淚水非但澆不熄他蠢動一整晚的欲火,楚楚可憐的模樣反而更加惹人憐愛、撩動人心。
“如果不想在這裏車震,就快點係好安全帶。”
聽清楚了唇畔的低語,原本還沉醉於那個吻的溫琬如立刻清醒過來,神速地扣上安全帶。
一輛正好也要離開停車場的房車燈光掃進車內,雖然隻有幾秒鍾的時間,也足以讓易欽銘瞧見她那紅得像快著火的臉蛋。
“嗬……”
他笑了,為了她像參加金氏世界紀錄的動作,也為了她那完全無法隱藏心事的潮紅臉蛋。
這麼一個可人兒就近在咫尺,他為什麼直到現在才發現?
“你家好像比較近。”
他意有所指地望著她說,隨即以精準的技術倒車出去,往她的住處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