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海瑄緊閉著唇沒有說話,方破潮見她神色不善,對她的好意也煙消雲散,又回複淡漠的嘴臉。
柳飄絮半抱著病弱的齊海瑄踏前幾步,好像在說明她的歸屬權屬於他。
方破潮眼光變得更冷,他冷冷的撂下話,“我不想跟你耗太久,聽見了嗎?齊海瑄。”他對門房道:“開門,讓齊郡主進去。”
齊海瑄一走進將軍府內室,立刻要求跟方破潮兩人單獨談話。
方破潮斥退了周圍的人跟齊海揎的侍女青青。
而柳飄絮本來堅持要在場,但是在齊海瑄的婉拒下,他隻好在室外等著。
方破潮見柳飄絮對齊海瑄這麼照料疼愛的感情,更加不是滋味,他口氣更冷冰的問道:“有什麼事要這麼神神秘秘的?”
齊海瑄不言不語低下頭,然後才毅然的抬起頭來,麵對著他,“是你照顧了我一整夜是不是?那一晚在茅草屋裏!”
方破潮不願做正麵回答,“我不知道這種事。”
“你……你……你看了我的身子、碰了我的身子,是不是?”她問得直接,卻也問得傷痛。
他一僵,仍然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齊海瑄生性好強,見他不承認更加氣苦,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你你……你不喜歡我也罷,要去退婚也罷!但是你用這種三流的手段,我—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這樣子破壞我名聲你高興了吧!”
方破潮見她病瘦著一張臉,十分惹人憐愛,想伸出手去摟摟她安慰她,卻又想起她是柳飄絮的小師妹,而且剛才這兩人還當著自己的麵摟摟抱抱,他對自己想安慰她的衝動氣憤起來,別過頭去不看她,殘忍道:“看過你的身子又怎麼樣,反正你不見得多清白,一個連妓院都敢踏進的姑娘家,三更半夜在外遊蕩,不知有多少人曾看過你的身子,我說不定隻是最近的一個。”
齊海瑄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氣得眼淚流下來,她摑了他一巴掌。
方破潮按住她的手,不讓她摑他。
她又恨又傷心,但是自己的力量沒病時尚且不是他的對手,更別說是現在病弱時候了。“你無恥,我才不是那種人,我……我……”
方破潮更加殘忍的道:“那真看不出來,瞧你剛才跟柳飄絮摟摟抱抱的模樣,好一副奸夫淫婦的樣子,我看你們暗地裏什麼事都幹過了吧?以柳飄絮色魔的名號,你是他的小師妹,恐怕淫蕩的功夫也不差。”
齊海瑄臉色變紅,又羞又怒,一口氣氣得梗在胸口,“你簡直惡心下流,胡說八道些什麼?我跟二師哥清清白白的,是你自己不要臉,你趁我沒有防備的能力,對我……對我……”
“我就算沒對你怎麼樣,你也硬貼上來,你還扭動得十分高興!”方破潮一口怒氣全出在這段似真似假的謊言裏,當初齊海瑄是有扭動,但是那是高燒所致。
“無恥,無恥,我不要再聽了,你……你……弄髒了我的耳朵,我沒有,我才沒有這樣子做。”她終於羞怒交加的哭了起來,完全沒想到會來這裏自取其辱,她更沒想到他會用這種眼光看她、說她,一下子心都四分五裂。
“不必假哭了,你回去,我這一輩子不想再見到你。”方破潮見好強的她掉下眼淚,心裏也霎時痛起來,但又為自己這種憐愛她的心情氣憤不已,他推倒桌麵上的東西,“滾出去,如果這輩子從沒見到你就好了,我就不會這樣的莫名其妙,我就不會這樣的不勝其擾,你根本就沒什麼好,既不嫻淑、又不雅靜,根本不是我想要娶的類型,我很高興我擺脫掉你,我很高興我再也不必娶你,我很高興我從來沒有對你動過情。”
“啪!”一聲,他擊桌的手使力過大,整個桌子碎成碎片。
齊海瑄臉上濺上木屑片竟流出血來,她恍若對刺痛沒有感覺的喊道:“為什麼你要說這種話做這種事來傷害我?我哪裏得罪你?”
方破潮抓住她的襟口,憤怒得臉都變了,“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你是柳飄絮的小師妹,我天下每個人都可能愛上,都可能會去娶,就惟獨不會愛上柳飄絮的小師妹,甚至娶她;柳飄絮是我的仇人,是我這輩子最憎惡的人。”
“我二師哥絕不會跟任何人結仇的!”齊海瑄終於知道為什麼方破潮每次總會以她是柳飄絮派來的奸細來否決她,但二師哥不可能跟人結仇啊,更何況對方還是鎮國大將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看過那個住在茅草屋身懷六甲的孕婦嗎?”
“有什麼關係嗎?”齊海瑄痛心道:“她不是你的情人嗎?”
“你胡扯什麼?”方破潮抓住她的襟口,把她往前提,酒氣混雜著無以倫比的殺氣跟怒意直直衝向她。“她是我親生妹妹,在我出關鎮守這段期間,她被柳飄絮所騙,然後柳飄絮又置她於不顧,她身懷六甲,好幾次想尋死,若不是我一再看顧著她,我妹妹早就死了,你說柳飄絮這淫賊該不該死?”
齊海瑄震驚過大,“你騙人!我二師哥才不會做這種事。”
方破潮冷笑,那笑意冷到極點,簡直要凍徹人心,“我騙你?為什麼?你以為這種家醜可以隨便杜撰外揚嗎?這幾個月來我一直追著神出鬼沒的神盜柳飄絮,最後終於探聽到他在煙花地區常常出沒,他是采花色魔,我若不親手手刃他,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你騙人、你騙人!不可能的事。”齊海瑄仍是不敢相信,她喊道,但是神色已經變白,因為方破潮絕對不可能拿這種事來騙她。
方破潮鄙視的眼光一覽無遺,“你去問他,山神廟的事,看他會不會露出羞愧的表情。”他恨道:“現今讓我查到他出現了,我絕對會殺死他,你等著這幾天替他收屍吧!”
方破潮說完後,強力的推開她,“他就算拿你來設美人計也沒用了,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這是他欠我妹妹的。”方破潮的語氣強硬,毫不留情,“我不會被你的美色所迷,你滾!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我這一輩子最恨的人就是柳飄絮這色魔跟你這個無恥賤人,你最好消失在世上,讓我再也不必看見你。”
他失去控製的怒吼,拿起椅子砸向與她背道而馳的方向發泄,“滾、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齊海瑄搖搖晃晃,神情慘白的打開門,走了幾步,步伐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青青急忙跑來扶她,但是柳飄絮身子一飄,比她更快的接住齊海瑄的身子,他擔心道:“你怎麼了?小師妹,你怎麼了?他對你做了什麼?你為什麼臉上在流血,他打你嗎?讓我進去揍他一頓!”
齊海瑄抓住他的衣衫,緊急喊道:“別去,二師哥別去!”她抱著他的衣衫哭了出來,知道他一進去,以方破潮剛才憤怒的狀況,兩人一定會立刻分出死活。
柳飄絮第一次看到她哭,不由得又是驚訝,又是慌張,“小師妹,我不去,你別哭!”
“我要離開將軍府,我好累,我要回去休息。二師哥求你送我回府,別離開我身邊,我不要你發生什麼意外。”
柳飄絮雖然不解齊海瑄說發生意外的意思,但是看她緊緊揪住他的衣衫,又看她病弱得似乎一口氣就會把她化掉,他抱起她,著急的對青青道:“備轎,我們立刻把她送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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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後,齊海瑄又病倒一次,而齊王爺對她病倒的原因——找鎮國大將軍一事,覺得既羞愧又憤怒,認為她根本就在自取其辱,他對著病倒的齊海瑄不斷的罵。
齊海瑄就算昏迷之後醒了過來,臉上神色依然一片蒼白,好像對外界的事不知不覺,就連齊王爺的咒罵、齊王妃的哭泣、四娘的諷刺、齊憶綠來了好幾次的安慰,她都好像沒聽到,整個人像掉了魂似的,眼光呆滯的看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