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解讀甲午海戰,學者們已經在很多地方取得可喜的共識。然而,還是有一些遺留的難解問題,讓人思量和猶豫。
方伯謙因臨陣逃脫之罪,在戰後被清廷處決,砍頭正法。他似乎已經被牢牢地釘在了曆史的恥辱柱上,他似乎已經是不可能翻案,“貪生怕死的民族敗類”,他似乎已經是萬世不變的標簽。
但是一些學者以最新的研究和分析,這裏麵其實是有很多質疑的可以商榷處。
一般的說法是,致遠沉沒後,在致遠附近的濟遠管帶方伯謙見狀大駭,害怕敵艦掉過炮口轟擊自己,慌忙轉舵逃遁。逃跑的不僅是濟遠,還有廣甲。廣甲與濟遠編為一隊。廣甲管帶吳敬榮見濟遠先逃,以為有例可援,也隨之逃跑。
然而唐德剛先生卻是如此分析:
“致遠、經遠相繼沉沒之後,所餘之濟遠、廣甲二船,如不及時逃出戰場,必被擊沉無疑。廣甲原為我福州自製之木殼鐵質千噸小船,本不堪一戰。隻是廣甲撤退時,因管帶吳敬榮判斷錯誤而觸礁不起。全體船員(包括黎元洪)撤出之後,翌日始被巡弋日艦所毀。”
對方伯謙的批評其實自豐島海戰之後就已經開始,認為豐島海戰中方伯謙就已經暴露了卑鄙怯懦的可恥嘴臉。
但唐德剛先生以為方伯謙“在豐島之役,以一船敵三艦,表現至為優異也。”該艦如係“力竭撤退”。則在那軍中通信被割,請命無由的情況之下,全艦而歸,理應嘉獎呢!
目前,一些資料尚有矛盾衝突的地方,本書作者傾向於唐德剛先生的觀點。
北洋海軍失敗,清廷麵子上太不光彩,不找一兩個替罪羊是不可能的,這也是曆史上的通例,類似的冤屈的例子很多不用舉。
唐德剛先生說:
“總之,方管帶之死,軍中哀之,洋員亦不服。敵軍主帥亦感驚異,蓋伯謙在豐島之役,以一船敵三艦,表現至為優異也。大東溝之戰,濟遠發炮過多,炮盤為之熔化,而方氏終遭‘軍前正法’者,顯似李老總或小皇帝一怒使然。伯謙之死,是軍中無法,未經過‘公平審判’(fair trial)也。”
濟遠撤離時誤撞揚威。揚威先已擱淺,不能轉動,濟遠撞之,裂一大穴,水漸汩汩而入。不久在東經123度40分9秒,北緯39度39分3秒的黃海海麵上沉沒。管帶林履中悲憤交加,跳海自盡。艦上官兵除被左一魚雷艇救出65人外,均壯烈犧牲。
日本第一遊擊隊見濟遠、廣甲逃走,曾奮力追擊。但因相距太遠,追之不及,遂折回集中火力圍攻位於北洋艦隊右翼陣腳之經遠。魚雷、炮火蜂擁而至。
經遠中彈起火。管帶林永升臨危不懼,指揮全艦,奮勇抗禦,一麵發炮還擊,一麵激水救火,秩序依然井井有條。以一抵四,拒戰良久。
突然,忽來敵炮,擊中經遠。林永升中炮,肢體破碎,頭裂犧牲。
經遠“火勢愈烈。煙焰焦天,不久艦體逐漸向左舷傾斜”。“左舷艦首向水中沉下”。在艦體已下沉的危急關頭,經遠官兵仍繼續沉著應戰,一直堅持到最後。
4時40分,終於在東經123度40分7秒,北緯39度51分海麵上,艦首向東,左舷傾覆而沉沒。全艦官兵200餘人,除16人遇救外,全部壯烈殉國。
在海戰第二階段,北洋艦隊的超勇、揚威、致遠、經遠先後沉沒,濟遠、廣甲相繼退出戰鬥,共失去6艦,戰鬥力大減。
由於致遠、經遠、濟遠等主要艦隻的損失和退出戰鬥,北洋艦隊已無力主動向敵人進攻,不得不由第一階段的進攻轉為防禦,由優勢變為劣勢,處境不利。
日本方麵雖然比睿等3艘軍艦有的退出戰場,有的失去戰鬥力,但這3艦均係弱艦,不僅對艦隊戰鬥力影響不大,反而由於3弱艦退出戰場,使日本艦隊無須再分散力量保護弱艦。實際上是減輕了負擔,得以輕裝上陣。這樣,日本由第一階段的劣勢轉為優勢,戰局的發展變得對日本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