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風骨正要道謝，忽然腦海中想起一個聲音，她下意識地左顧右盼，隻聽那聲音道：“別看了，我是孤土。”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密語傳音？
“這羅刹鬼門，隻有在界內之人的帶領下方可進入，上次我與塵塵分別帶了你和你妹妹，然而此次同行五人，勢必不能一起進去。而我也不想過早泄露自己的身份，你找個借口拖延一下，我再一個一個帶你們進去。”
段風骨回首，見玉孤土正凝神望著自己，便衝他點了點頭，隨即腳下一滑，就著方才的跌倒之勢曲了下膝蓋。
“怎麼了？”聞人霜扶她的雙手還未來得及撤離，便又接住了她下落的身體。
“我扭到腳腕了。”段風骨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恐怕走不了了。”
玉孤土走上前來看了看她的腳腕道：“那你休息一下，我先將浮陽和君柳帶進去。”言罷便領了那二人入了門。
扯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當演員絕對是影帝啊影帝。段風骨不得不感歎。
“疼不疼？”聞人霜十分自然地蹲下身為她查看傷勢。
“還，還好。”段風骨十分不自然地紅了臉，幾個月不見，他還是那麼溫文爾雅，輪廓好看。
“不如我背你進去吧，方才見你那麼著急，事情一定是不容耽擱的。”聞人霜體貼地道。
段風骨心中一暖，可又想到沒有玉孤土帶著，他們倆個要進去很難，不禁又有些猶豫。
聞人霜看出她的遲疑：“不用怕，還記得我殿裏的畫卷吧。”
畫卷！段風骨猛地抬頭，這是她一直懷疑卻沒來得及提出的問題。
聞人霜笑得讓人如沐春風：“說起來我與這羅刹界還是有幾分淵源的，那畫卷便是仿照鬼門所造。我一直將其置於殿中，用以警戒自己，斷絕六欲六欲，摒除心魔，這鬼門我還是可以抵擋的。”
人因為有七情六欲，所以才有血有肉。正因為有了欲望，才會衍生出追求和努力，更是因為有情有愛，這世界才溫暖溫馨。段風骨根本無法理解聞人霜的意境，她直言不諱道：“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希望自己無欲無求？”
聞人霜點了點頭：“隻有這樣，方可胸懷六界，廣納天下。”
段風骨仿佛看見了另一個望帝，不禁遺憾：“那樣，活著還是否有意義。”
聞人霜不明白。
段風骨不解釋，繼續問道：“你和望帝一樣，愛的是整個天下，豈知那也是貪念的一種。你護得了一方，護不了另一方，永遠不得周全。”頓了頓又道：“我與你卻是不同的。這茫茫人海我所在乎的不過是個把個人，倘若天下虧欠了他們，我便覆了天下。”
聞人霜愣住。
這種濃烈的感情，他或許曾經有過，如今已然消磨殆盡，無跡可尋。又或是他從不曾擁有，將來也不能體會。他突然間又渴望又懼怕，望著段風骨，連心尖都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