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真的會這麼做嗎?她忍不住一遍遍問自己。如果梅森真的向她求婚?她會答應嗎?會嗎?
這一次回來,是因為抵擋不住心中的思念,卻沒有考慮過是否要和他共度一生。
一輩子的承諾太沉重,而他被這麼多人寵愛著,也許會是一個好情人,卻未必會是一個好丈夫。她對婚姻沒有自信,也沒有把握。
算了,這個問題想得太早,眼下她和梅森的感情甚至還不算明朗,這些事情還是不要太早考慮吧。
百無聊賴的一個人躺在床上聽CD,CD裏響著“向左走向右走”中女主角的旁白:“他們彼此相信,是瞬間進發的熱情讓他們相遇,這樣的確定是美麗的,但變幻無常更為美麗。”
記憶閃回,猶如電影倒帶般,她的眼前閃現著和梅森一路相識的場景,嘴角依然掛著那絲笑沉人夢境中。
但是尖銳的電話鈴聲吵醒了她,看看表,已經是晚上了,是那些永遠工作的記者?還是梅森?
接起電話,她迷迷糊糊的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個比較蒼老的聲音:“是蘇小姐嗎?”
“對,不過請先確定您有沒有找錯人,我是蘇青蓮,不是蘇青荷。”她的解釋還沒有說完,對方立刻打斷:“蘇小姐,我是梅森的爺爺。”
瓊斯老先生?她所有的睡意都消失幹淨,一下子從床上坐起,“瓊斯老先生?您好,有什麼事情嗎?”
“我有些事想和你談談,希望你明天能來倫教一趟。”
“明天?”她想了想,“梅森明天好像要回英國,我和他……”
“不要告訴他,請你一個人來。”瓊斯老先生的口氣和梅森生氣的時候一樣,有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蘇青蓮忽然意識到對方的邀請可能並非出自善意。
她想了想,低低回答:“好的,我會去見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明天下午兩點,我在我的辦公室等你。”
“那就明天見。”
多餘的一個字都沒有,雙方幾乎是同時放下了電話。
看看表,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她的時間不多,必須盡快著手準備。對於瓊斯老先生,她了解不多,隻聽說他在商場上是個所向披靡的商人,做事果決還帶著幾分狠辣,曾經有報紙評論他時,給了他一個頭銜——不守規則的殺手。
對於這樣一位老人的“召見”,她應當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麵對?他會在梅森和她之間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她咬著手指想了一會兒,先用手機給梅森發了一則簡訊——梅森,我明天有事要辦,先不要急著找我,等我辦完事會打電話給你。
簡訊發出,她按住關機鍵,嘀一聲長音,關機。
再回到倫敦,這裏依然是霧氣彌漫。看看表,已經是下午一點。不知道梅森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她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中,她不是故意要讓梅森著急、誤會,而是不想在他窮追猛打問原因的時候,還要費力去編謊話解釋,更不想讓梅森知道她和他爺爺見麵的事情。
雖然梅森曾經說過,瓊斯老先生非常愛護他,但她知道太多愛護自己的孩子愛到成為災難的例子,她不知道瓊斯老先生會不會就是這種人,她不想冒險,唯一的方法就是單獨麵對。
英國和法國之間的主要交通工具是高速列車,當蘇青蓮走下車的時候,她遇到一個小插曲——
因為知道英國狗仔隊的嗅覺很厲害,也因為最近這段時間裏,她和梅森的消息倍受關注,她也成了新聞的焦點人物,所以她戴上墨鏡、圍巾、帽子,將自己偽裝起來。
剛剛踏上月台,身後有個人匆匆忙忙從她身邊跑過,不小心撞到她,差點將她撞倒。
“對不起。”那人隨便丟下一句道歉就要走,接著他又摸了摸身上,好像丟掉了什麼東西,於是掉回頭來找,在地上抓起了一個小紙袋。
“霍華德先生嗎?”蘇青蓮遲疑的問。雖然對方和她一樣做了喬裝打扮,但是因為低頭而滑落的圍巾暴露了對方的下半張臉,蘇青蓮一下就認出這個人是戴維·霍華德,那個對梅森百般嘲笑的歌星。
戴維·霍華德渾身一震,像是受到驚嚇,他匆匆看了一眼蘇青蓮,呼出口氣,“是你?”
“是啊,你是要出國,還是回國?”
戴維神情緊張,“回國,哦不,出國。不和你多說了,我還有事情。”
他走得很快,而且是孤身一人,身邊居然沒有任何保鑣和隨行人員。
青蓮走進瓊斯老先生的辦公室之前,在玻璃門上看到自己的樣子。因為來得匆忙,頭發有些亂,衣服上也有些褶皺,這個樣子實在是不適合見人,尤其還是這麼重要的會麵,但是已經沒有時間讓她多做修飾,隻得這樣子了。
秘書代她敲門,“總裁,蘇小姐已經到了。”
“進來。”裏麵傳來一句威嚴的命令,大門打開,瓊斯老先生衣冠楚楚,神情嚴肅的坐在真皮製的大轉椅上。
他沒有立刻和蘇青蓮打招呼,而是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鍾,此時是一點五十九分。
“你很準時,蘇小姐。”瓊斯老先生一伸手,“請坐。”他指的是他對麵的位置。
蘇青蓮按照他指的位置坐下來,兩個人麵對麵,中間隔著一張很大的桌子。
“瓊斯老先生,我已經依約前來,您有什麼事情可以直說。”她不卑不亢,絕不在氣勢上輸給對方。
瓊斯老先生翻看著手邊的一堆資料,“蘇小姐,根據我的調查,你是哈佛大學畢業,鋼琴、繪畫、外語無一不精,又是出身名門,我想你是個聰明人,我就開門見山的問你,你和梅森是不是在談戀愛?”
“算是吧。”雖然早已經猜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但是蘇青蓮還是答的不肯定。
而瓊斯老先生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請你給我明確的答覆,我不要模棱兩可的答案。”
蘇青蓮一笑,“我不能給您明確的答覆是因為,我自己也說不清現在這種感覺是不是真正的戀愛,因為除了親人,以前我從來沒有愛過什麼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