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纏上,還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那些愛慕著他的少女們有誰會知道她的苦楚啊。
苦,真是有苦說不出啊……
蘇青蓮是特意換了件衣服後才來到飯店,穿了一天一夜的長禮服讓她很不舒眼,所以就換了件特大號的長袖襯衫、一條牛仔褲,脖子上係了一條絲巾,可以說是極為隨意的穿著。
本來就是簡單的家庭聚會嘛,何必太隆重。
結果當她趕到飯店之後,立刻就被每個人體麵正式的服裝嚇呆了。
從她母親到姐姐蘇青荷,一直到她父親,每個人居然都是穿著晚禮服。
尤其是梅森,穿著一襲黑色的套裝禮服,竟比昨天參加葛萊美的裝束還要隆重。
當他從座位上站起,微笑著走上前牽住她的手時,他修長的身材,燦爛的笑容呈現出無以倫比的魅力。在整個飯店中,他就像一道金色的陽光,奪目耀眼。
蘇青蓮感覺到周圍所有用餐的客人都用欣羨的眼神看著他們,而她卻沒有半分的喜悅之情。
“青蓮,怎麼不換衣服就來?”蘇母悄悄用中文責備,很生氣女兒的不懂禮貌。倒不是為蘇青蓮穿著一身輕便而出現在這種高級飯店而覺得丟臉,而是在梅森這位貴賓麵前,青蓮的穿著太不尊重他了。
梅森率先為蘇青蓮解圍,“沒關係,她穿的很漂亮。”他優雅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用那醇厚的聲音低聲說道:“我領你入席。”
蘇青蓮被他拉著走到餐桌旁,坐下時看到蘇青荷坐在對麵,肩膀顫抖,表情古怪,仿佛在強忍著笑容。她在餐桌下踹了姐姐一腳,表麵上若無其事的問:“已經點餐了嗎?”
“都點好了,就等你了。”梅森仿佛是整場的主人,“這家飯店有位很好的中國廚師,我特意關照值班經理,要求今晚由他主持所有的大餐。”
他對蘇氏夫婦說:“既然今晚我們吃的是中式餐點,不如我建議大家在這次餐會上隻說中文如何?對了,忘記告訴伯父伯母,我還有個中文名字,是很多年前我母親為我取的,叫麥子遜。伯父伯母可以直接稱呼我子遜。”
蘇青荷很不雅的噴笑出來,“子遜?你的母親還真是不會取名字啊。”
“為什麼?”梅森看著她,“這個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子遜’就是你很遜啊。”蘇青荷笑著解釋,此時他們彼此都改用中文說話。
蘇青蓮又偷偷踹了她一腳,暗中對她使眼色。蘇青荷不會知道梅森母親的故事,而這個中文名字對梅森來說肯定有不同的意義,不適合取笑。
蘇青荷不明白其中原因,困惑地看著蘇青蓮,而梅森還在追問:“什麼叫作‘遜’?”他是在英國土生土長的,即使可以用很流利的中文對話,但是對於一些太有特色的中文辭彙還是不能完全理解。
蘇青蓮在旁邊打岔:“就是你很棒的意思。青荷剛才其實是想說你母親很會取名字,她口誤了。”
“對,我覺得子遜這個名字挺好的!”蘇母百般稱讚,大力支持自己的偶像。“最重要的是梅森的氣質一流,叫什麼名字都好聽。”
蘇青蓮很同情的看著老爸,佩服他能夠容忍自己的老婆對別的男人大獻殷勤。偏偏她老爸一直都是微笑著沉默,仿佛在看一出戲。
飯桌上手機響起,全桌人的眼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在蘇青蓮的身上。
她從包包中取出電話,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略微遲疑還是接了。
“蘇嗎?你好,我是托尼!”
“托尼?”蘇青蓮很吃驚,“沒想到會是你。”
“是啊,你走得很匆忙,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要到你的電話。”
托尼在電話那頭笑得很大聲,蘇青蓮估計他的笑聲全桌人都聽見了。飯桌上所有人都不說話,全在默默盯著她,這讓她感覺好像被監聽一樣,於是她站起身走到不遠處的一個窗戶邊上繼續接聽。
“托尼,有什麼急事嗎?”
“蘇,你上次不是和我說想去非洲嗎?我南非的家裏有些事情要我回去處理,想邀請你一同去玩。我的妻子兒女都在非洲,我想他們會很樂意接待你這位客人的。”
“真的?”蘇青蓮喜出望外,“不過我後麵還有演出,隻怕走不開。”
“沒關係,要不然我把我家的地址留給你,等你有時間了再來也是一樣的。”
蘇青蓮記下托尼南非家的地址,道了謝之後掛斷電話。走回飯桌,一桌子的人還在等她。
“誰的電話?”梅森淡淡的問。他的態度仿佛不在意,又仿佛很在意,雖然眼睛沒有看著她,但蘇青蓮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心正在窺視著她。
“一個朋友。”蘇青蓮也同樣淡淡的回答。
正好菜紛紛上桌,蘇母熱絡的和梅森聊天,轉移了話題,蘇青蓮才稍微鬆了口氣。但是此後悔森的態度已不像一開始那麼開朗,雖然依舊優雅得體,卻顯出幾分疏離和冷漠。蘇青蓮看在眼裏,隻是不動聲色,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蘇青荷閑聊。這頓飯就這麼草草結束。
當晚飯結束不久,梅森就起身表示告辭,因為明天一早他還要搭飛機回英國。
一直沒有說什麼話的蘇父忽然對蘇青蓮說:“青蓮,你送瓊斯先生出門。”
蘇青蓮走到飯店門口,深夜的寒風忽然打穿了她的襯衫,讓她冷得一哆嗦。
梅森回轉身,看了她一眼,將她拉到旁邊避風的地方,脫下外衣披在她肩上。
“你今天晚上好像不太高興。”蘇青蓮開口。
梅森望著她,“你應該知道是為什麼。”
蘇青蓮問:“不會是為了托尼的電話吧?”
“托尼是誰?”他圈緊她的腰,盯著她的眼睛。
蘇青蓮笑著說:“你其實見過他的,在休斯頓的‘熱帶雨林酒吧’,他是那裏的老板,在你進去的時候問過你要喝什麼。”
梅森想了想,“哦,那個服務生。”
“不是服務生,是老板。”蘇青蓮糾正道,“他要回南非了,約我同行——”
“為什麼約你?”梅森的眼神越來越危險,“你準備和他一起去嗎?”
“正在考慮中,你知道我一直對非洲很向往的。”蘇青蓮不避諱自己的心意。
冷不防梅森將什麼東西塞到她手裏,她低頭一看,竟然是張機票。
“明天早上九點,我在機場等你,和我回英國。”他堅決的說。
蘇青蓮微頓,揚起臉,“為什麼?”
“因為你知道我愛你。”他的吻如約而至,在飯店門口大大方方的將他們親熱的場麵昭示在世人麵前。
蘇青蓮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周圍有幾處燈光閃爍,於是她知道他們接吻的鏡頭一定被狗仔隊偷拍了。
和記者打交道的經驗可說豐富的梅森這一次卻毫不在意,他態意的吻著,比任何的表演都還要激情,蘇青蓮從唇舌到神誌,皆被他全盤掠奪幹淨。直到呼吸不過來時,他才放開手,最後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
“我在機場等你。”他轉身離開,不知道是因為胸有成竹,還是怕聽到她的回答,他沒有再回頭,坐進早已停靠在門口的汽車中。
蘇青蓮望著手中已經有些發皺的機票,眉心蹙緊,再也無法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