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治兩個加紅茶一杯……哦?很好啊!然後呢?”
“什麼很好?什麼然後?你根本沒在聽。”畫意瞪著她,一臉責怪。
“我的意思就是駱英傑比陸正碩好,然後問你打算怎樣?”真是的,誤解她了。
“不打算怎樣,沒什麼好打算的。”其實她是根本不相信那是駱英傑那家夥幹的好事。
說不定是放錯了,把別人的情書放進她的櫃子,不能說不可能,秦卉榆的置物櫃就在她的旁邊,也許是放不下了,借放進她這裏來。她給了自己一個自認為很合理的解釋。
“筱茉,送你。”她把陸正碩那兩張簽名推給筱茉,既然看過了,留著也沒用。
俞筱茉的頭依然抬也不抬。“什麼東西?我不代收垃圾。”
“陸學長的簽名兩張,你可以把這兩張垃圾賣掉,我不介意。”畫意背起背包,整了整衣衫。“我先走了,有事再聯絡。”
俞筱茉瞄了好友的贈禮一眼,笑歎著搖了搖頭,陸正碩如果聽說這件事,他會做何感想?
★★★
言畫意跨著大步,匆匆忙忙的往校門邁進。
“嗨!畫意。”一個人影突然出現擋了她的路,並開口打了招呼。
哪個沒規矩的居然敢擋她的路!叫人抓下去好好教導一下。“你是誰啊……哦,是你。”唉,是駱英傑,真是陰魂不散。她腳步未停,很優雅的繞過他往前走去。“再見。”
她一句話都不想跟他羅嗦,與其和他辯論還不如保持沉默,畢竟後者的結果不一定是她輸,前者則不可能是她贏。
“如果我給你我的簽名,你也會拿去賣掉嗎?”他跟上來和她並肩走,冷不防冒了這麼一句。
“什……什麼?”畫意煞住步伐,轉頭盯著他。
“你說什麼?簽名?”
“是啊!簽名。”她不會忘了嗎?把全校搞得滿城風雨、議論紛紛的人居然忘了自己幹下了什麼好事——想想也還真不簡單。“你忘了啊?你不是把陸學長的簽名送給你的好朋友嗎?聽說賣了個好價錢。”
“呃,是那個啊!”害她嚇了一跳,以為自己不小心簽下了賣身契。“我想起來了。那簽名怎麼樣?你買了?”
“沒有。”他買那個作啥?
“沒有就好,陸學長的字真不是普通的難看。”歪來扭去的,活像一堆激烈蠕動中的毛毛蟲。“你問什麼簽名?你想要啊?”
她是不是故意跟他攪局?“不用了,我隻是想問你如果我給你我的簽名,你會怎麼做?”
“我為什麼把陸學長的簽名送人?因為不僅沒收藏價值,常看到的話也會破壞視力。你以為你的簽名很迷人、很有價值到可以當收藏品的地步嗎?”
“沒有。”他據實以告,反正說謊也沒人信。
“那我留著幹什麼!更何況我也不想要你給我你的簽名。”
“你不想要?”他驚訝地看她。“那你幹嘛向陸學長要?”真不公平。
“那是不得已。”他很煩。“你就是來和我討論簽名的事嗎?那現在請你滾開一點。”
“不要。”想趕他走?好,待會再說。
不要?他皮癢了是不?“你欠揍啊!我要回家了啦!閃開一點。”
“你還沒去看嗎?”又是一句風馬牛不相幹的話。
言畫意狠狠地瞪了駱英傑一眼,他又在搞什麼把戲?“看什麼?”
嘿嘿嘿!他賊笑著。“好看的東西,在布告欄上,不看你一定、絕對、保證會後悔。”
她毫不相信的哼了聲,他既然覺得好看,那鐵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沒興趣,你自己慢慢看。”
“喂!等一下!”駱英傑又拉住她,好整以暇的在她盛怒的瞪視下掏出一封水藍色的信。“有人要我拿給你。”
言畫意愣住了——完全一樣的信!是那個寫情書的人!“是誰寫的?”
“一個男的。”
廢話!“你不告訴我誰寫的,我就不收。”她挑戰的看著他,成功的引出他為難的表情。
“除了名字,其他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她想了想,點點頭。
“我們工學院和我同係的男生,長得高高帥帥的,他喜歡你很久了哦!最近才鼓起勇氣追求。你看!人家為了你,還特地去抄了一大堆唐詩宋詞,多有心哪!你就好好的想想人家的心意吧!他這個人實在在好得沒話說,錯過了這個人,你就再也找不到能和他相提並論的人了。”駱英傑滔滔不絕、眉飛色舞地形容著。
“真有那麼好?”他以為自己在做什麼?助選嗎?看他那麼大力、努力、用力地向她推銷一個男人,言畫意突然冒出了想打他幾巴掌,再抓他去撞牆的暴力念頭,這個混帳駱英傑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他……他……是他搶走了她的初吻耶!他想找另一個人來補嚐她嗎?太過分了!雖然說一個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如果加上了“初”字,那又是完全不同的情況了。總而言之一句話,駱英傑是笨蛋。
“嘿!你有在聽嗎?”他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關切地問道。
這個問句令她猛地回神。唉!最近好像很容易聽別人說話聽到出神,不會是被詩情傳染了吧!真糟糕!“什麼?你說了什麼?”
“我說那個追求者差不多和我一樣好,因為現在要找一個比我好的可是難上加難,全世界……不!全宇宙可能找不出十個,所以你就好好的珍惜、把握吧!”駱英傑此時的笑容變得很誠摯。
“你少自大一點會死嗎?歉虛一點才不會被人怨恨。”她沒好氣地打碎了他的笑臉,毫不留情地斥罵道。
“我會嗎?”駱英傑裝出一副好無辜、好可憐的樣子。“我隻是在述說一個事實而已,哪有誇大?”
“就是誇大,不要辯解。”言畫意瞥他一眼,心裏的笑意——她看到他突然很想笑——因得不到紓解而不停的翻攪著,害她怪不舒服的。
她伸出手,微紅著臉說:“拿來。”
“拿什麼來?”他故意裝傻、扮迷糊。“你要拿什麼?我的心嗎?那可不行。”因為它早就給了你。
“什麼跟什麼?那封信啦!”她已是滿麵通紅,羞得不得了。
他著迷的看著她紅豔的臉頰,眉眼間的嬌羞以及唇邊那抹殘留的淺笑,心中不禁甜絲絲了起來。他從未看過、也從不知道畫意也會有這種女孩子嬌態的表情,她對他一直都是凶巴巴的,再不就是一副嘲笑或諷刺的神態,像這麼甜蜜可人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到。
駱英傑覺得自己好幸福。他把信遞給她,壞壞地笑道:“好不容易有那麼好的男人愛你,你可讓人家跑了。”躲過了她的鐵砂掌,他笑著跑遠。“我先走了,再見!”
“走了就別再回來。”言畫意低頭看著那封信,心中若有所悟。她拆開信,微微笑了起來。
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這下子,她不得不正視心中那個一直被她否認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