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認識我?”言詩情毫不掩飾她失望的表情,她很想要一個那麼厲害的老師教,那她也許還有希望學會做一些菜;可是他不認識她,不就表示他不是她的老師了嗎?“真是抱歉哦!打擾你了,我以為你是我的老師,真的對不起!你繼續都菜,我得先走了!”糟糕!已經遲到了十五分鍾了!
唐中閔認為自己應該接受了她的道歉,然後轉身回到他的鍋子前,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但是……
“等一下……”他保證這是不小心叫出來的。
剛走到門口的言詩情聞聲轉過頭,後腦卻可憐的被突然打開的門板狠狠撞上。
“唐先生,我那個新學生一直沒有來,你有沒有見到她?”隨著開門飄入的是一個甜美嬌美的女聲。
“好痛……”言詩情蹲下身,撫著後腦勺哀哀叫痛。
唐中閔大步跨向她,也蹲下身來察看她的傷勢。
“你還好吧?撞到哪裏?還痛不痛?”語氣溫柔得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還好啦!幸好你叫住我,不然被打到的就是臉了,謝謝你哦!”她揉著腦後微腫的疼痛處,努力擠出一臉笑容。
奇怪的女孩子。唐中閔和站在門口的賀夢玲均是這麼認為,可是又好像除了多禮,也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
“我才該說對不起呢!撞了你那麼大的一下,嚇了我一跳。”賀夢玲笑得抱歉,心裏卻嘔得半死,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來和唐中閔搭訕,卻撞到這個不知哪裏來的女孩,也撞掉了她努力建立的柔弱優雅的淑女形象。更可恨的是,她居然讓唐中閔對以外的女人展現他的溫柔!真是失敗到家了。
賀夢玲偷偷的、狠狠的瞪了言詩情一眼。
“賀小姐,你的學生說不定在等你了。”他毫不客氣的趕人了。他認為有必要了解一下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女人。
“噢!對了,我已經遲到很久了,我最好早點過去。唐先生、賀小姐,你們慢慢聊。”言詩情站起身,努力穩住微晃的腳步往外走。
唐中閔一言不發的跟在她身後,而他身後也有一個氣急敗壞、猜不透他想做什麼的賀夢玲。
這回,言詩情終於到了她的教室,不過她沒瞧見賀夢玲遽變的神色。她推開門,“對不起!我遲到了……”言詩情驚愕地瞪著一室的空曠,室內除了廚具、調味,沒有人的存在。
“奇怪,老師也遲到了嗎?”她喃喃道,臉上盡是疑問與不解。
後頭的賀夢玲瞪著她,不敢置信的問:“你是言詩情?”噢!希望不是!
“是啊!”言詩情疑惑的瞪著賀夢玲漲紅的雙頰,她認識自己?
保持沉默的唐中閔已經大概的了解情況為何了,他大步走到櫃台,拿起學員紀錄本,在最末一行找到了言詩情的名字。“筆借一下。”
“唐先生……”接待小姐惶惑的盯著唐中閔沉靜的臉,緊張地等待他下一步的動作。
他握筆的手隻停頓了一秒,隨即堅定地將指導老師欄上的賀夢玲劃掉,改填上自己的名字;而原本的教室號碼也成了一O六——他的專用廚房號碼。
他放下本子,走回還在對看的兩位小姐身旁。“賀小姐,這個學生我來教,辛苦你了。”說完之後,又轉頭向言詩情道:“言小姐,上課時間到了。”
★★★
自從被他拉入教室,言詩情的思緒如脫韁野馬般難以地四處亂跑。
唐中閔拉她坐在唯一的椅子上,自己則拿著紙笑,酷酷的半靠在牆上。
明明已經知道了,還要問。
“言詩情。語言的言,唐詩的詩,感情的情。”她依然是非常老實的回答著。
“詩情?妹妹叫畫意?”
詩情睜大眼,一臉好奇和驚訝。
“咦?你認識畫意啊?她怎麼沒告訴我?”
“不認識,猜的。”天知道他是非常難得的開玩笑。“幾歲?”
“二十。”
“你的拿手菜?”
這可難倒她了!思索良久,她才開口道:“沒有。”
“不會沒有,無論手藝再如何差,一定有一項,大概就是人單獨在家時所做的菜色,比如炒蛋、煎蛋都算。”他瞄她一眼。“你的呢?”
“我想……大概是泡麵吧!”
唐中閔沉靜的臉上拂過一抹複雜神色,隨即回複成一臉平靜。“為什麼來學做菜?”
他實在很奇怪,問這些問題有什麼用?不過言詩情一向尊師重道,也一直以自己的合作為榮,她仍是乖乖回答了。
“男朋友的要求,自己的決心,外界的刺激。”
她有男朋友?唐中閔不太高興知道這一點。“就這樣?”
“不然你還希望我說什麼?”雖然喜歡這位老師,但是他一堆奇怪的問題已搞得她有些惱火,她是來學煮食的,可不是交新台幣來當犯人供人審問。
“好。完全不會做菜?”
“完全不會。會了我還來做什麼?”
唐中閔在紙上又勾又寫的,之後把紙筆往她眼前一放。
“把基本資料填一填。”他口氣不大好的說。
言詩情執起筆,很認真、很仔細的寫著,沒察覺唐中閔深切的凝視。
“寫好了。”她將紙筆遞還給他,臉蛋因兩人手指的碰觸而莫名其妙的熱起來。她急忙開口說話,希望他沒瞧見她的失態。“寫這個做什麼?”
“學生資料,很有用的東西。”對他來說如此。
“噢。”言詩情似乎懂非懂的應了聲,好奇的眼光也悄悄的溜上他正在閱讀資料時的專注麵孔。其實這位老師長得滿好看的,雖然第一眼不能給人“驚豔”的感覺,但是看久一點,就會感受到他獨特的魅力——可是他好像都沒有笑過,令她對他的笑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你叫什麼名字?”現在風水輪流轉,換她浪費新台幣來當拷問者。
他瞄她一眼,心裏雖是啼笑皆非,臉上仍然是一片淡漠。“唐中閔,唐朝的唐,中國的中,閔子賽的閔。”
“噢。”她頓了頓,很不好意思地問道:“閔子賽的誰?我忘了……”
“被後娘虐待,穿蘆花牌棉絮衣那個。”他並未顯出驚訝、不耐或嘲笑的表情,隻是淡淡的解說,似乎已習慣對眾人解釋自己“艱深”的名字。
“我想起來了!”她綻出喜悅的笑容。“謝謝。”
“不客氣。”這位言小姐是不是背負著複興“禮儀之邦”的重責大任?唐中閔很是懷疑,讓他也不由自主的多禮起來。
“你為什麼學做菜?”
她好像也想“考問”他哪!
“興趣。”
“那很好,像我這個沒天分的人,學烹飪真是辛苦萬分,每個教過我的人都勸我找個會做飯的男人嫁了,害我難過得半死。所以老師,這回你肩上可是扛了個大擔子,要教會我可是很不容易;不過我看你好像非常厲害的樣子,應該是沒有問題啦!老師,你有沒有信心?”言詩情兀自羅嗦了一大堆之後,又充滿希望的望向他。
“唔……嗯,不知道。”唐中閔心裏蕩起一陣漣漪,眼前這個眉飛色舞的小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好玩!被冠戴上“黃金鑲鑽單身漢”這頂高帽子的唐中閔,平時一副“新好男人”——沉默體貼、擅長家事——的模樣,被不少女人追心煩氣躁;再加上他的不愛說話,一副酷酷的樣子,更獲得不少芳心的青睞。隻是他從未對任何女人“下手”,除了沒有那個心情,另一個原因便是最佳女主角遲遲未現身,寧缺勿濫的他也就耐心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