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3)

“雷子,你說什麼?”突然,雷大嫂的聲音比雷震天的還響。“喝酒就喝酒,哪來那麼多廢話!”

“是、是!”雷震天連忙放低了音量。“不過我想那死婆娘一定會教小丫頭什麼壞心眼,你到時順著台階下就是了!”

“我有自己的辦法。”歐陽紹波望著雷震天的模樣大笑了起來。“不過看你這孬樣,就知道當初一定是順著嫂子鋪好的台階下的!”

“有什麼辦法啊,女人嘛,讓讓就是了。到現在她還以為當初是我怕她,不知道根本是我讓著她的……”

“雷震天,你有種給老娘再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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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門近在咫尺,望著這熟悉的一切,顧憐影的心簡直就像再也無法承受似的接近於靜止。而歐陽紹波在接近緘門時,也終於將馬車停了下來,然後抬頭望著『長安城”三個大字,良久良久都沒有動作。

“我!到了……”終究還是到了這一刻,顧憐影強忍住心中的哀傷,微笑地望著身前趕著馬的摯愛男人。“謝謝你。”

“還沒到那時候!”但歐陽紹波卻冷冷地說著,然後策馬進入長安城。

長安城依舊人聲嘈雜,但歐陽紹波卻東跑跑、西轉轉,並不斷地將一些包袱丟至顧憐影的座位旁。有次,他還將馬車停得遠遠的,然後一人獨自下車。

悄悄地掀開簾幕,顧憐影裏著他走向一處布坊,與一個女人開懷暢談了起來,而他的臉上溢滿紅光,笑容滿麵。麵對著這一幕,她隻能呆呆地望著,再也沒有任何感覺。

“是顧先生嗎?”

突然,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由車前傳過來,顧憐影定眼一看,是一個年約七旬的老大娘,被好兒個人扶著,而這群人全用著一種期待的含淚目光望著她。

“我是。”

顧憐影有些納悶地回答,但霎時間,便看著這一群人跪倒在馬車前。

“啊……你們起來啊!”

慌亂地下了車,顧憐影連忙想扶起老大娘,但老大娘卻怎麼也不肯起身,涕淚縱橫地不斷磕著頭:

“果然是您……顧先生,您可回來了,求求您救救我家二傻子啊,求求您了……”

“顧先生回來了,二傻子有救了!”

而旁邊圍觀的群眾一見到這確確實實是顧憐影,全歡呼了起來。

“顧先生回長安了,咱長安城最優秀的女仵作回來了!”

望著身旁的人的笑臉、哭臉,聽著他們高興的歡呼聲與哀求聲,顧憐影一時竟傻丁,隻能手足無措地站在馬車前,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對她的態度似乎完全都不同了,為什麼?

“顧先生一路舟車勞頓,”在這一片混亂之中,隻見歐陽紹波撥開人群走了過來,靜靜地對大家說:今日可否先讓她休息一宿,待明日她必向往日般為大家分憂解難。”

“顧先生,您真是長安城大慈大悲的女菩薩!”聽完了歐陽紹波的話,老大娘又連磕了幾個頭後,然後才慢慢地起身離去。

待人群都散去後,顧憐影將簾幕放下靜靜地坐回車上,而不一會兒,一個大包袱又丟到了她的身旁,然後馬車又繼續行走,將她帶至一處她從未去過的巷弄。

馬車最終停了下來,聽著歐陽紹波的腳步聲,顧憐影動也不敢動一下。

刷地一聲,簾幕被拉開了,歐陽紹波冷著一張臉瞪著顧憐影,而她隻能傻傻地望著他,半晌後,歐陽紹波什麼話也沒說,將所有的包袱由車上取下、離去,如此三回。”

“下車!”終於,歐陽紹波的聲音出現在顧憐影的身前。

靜靜地下了車,顧憐影望著眼前景現,竟有一些怔忡。因為這房子跟她原來的竟是如此地近似,隻是比以前大得多,屋前還有一個小院,小院中有個小小的花園,栽滿了各式花朵……

拿起車內最後一些東西,歐陽紹波踏入了房中,顧憐影跟隨在他的身旁,望著裏頭的一景一物都跟從前相仿,分毫不差!

“這……”她微啟紅唇,無法置信地看著裏頭的所有裝飾。

她以往烤火的小火爐、以往放書的小書箱、以往放勘屍工具的小布包,全在它原來的地方,而房內格局及擺設,也與那間房被破壞前一模一樣!惟一不同的是,這些東西全是新的、雅致的,但上麵卻蒙著一層塵土,似乎是很久以前就放置於此。

“我歐陽紹波毀你一間房,理當還你一間房,自此後,我們兩不相欠!”歐陽紹波望著她訝異的眼眸淡淡地說,然後深深一瞥後轉身便走。

你絕不能讓他如此走出你的生命!一個聲音在顧憐影的心中響起。

她再無顧慮地鼓起勇氣,朝著他的背影大喊而去:

“如果你真要區分得如此公允,那你毀我一世清白,如何償還?你如何償還?”

原本走動的那個背影在這句話後僵住了,而顧憐影依然站在原處,將心中所有的期待與渴望喊了出來。

“你告訴我啊!”

“這就是雷大嫂教你的話嗎?你學得倒挺快,隻可惜你說的時間不對!”回過身去,歐陽紹波將虎形玉佩丟回顧憐影的手上。這就是我對損你清白的償還!而你記住,錯過的永遠不會再回來!”

說完這句話後,歐陽紹波走了,再不回頭地走了。

冷冷清清的一間大屋,隻剩下了顧憐影一個人,她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整個人攤坐在地上。

剛剛那些話並不是雷大嫂教她說的,是她心中更真切切為留住他而說的,隻是,就像他說的,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而曾經他想給與卻被她自私放棄、錯過的,也終究再也回不來了……

愣愣地望著手上的虎形玉佩,這就是他留給她最後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