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草木搖落,此時正是八月天時。
在天下第一大城,洛武城西邊的一片樹林裏,一輛馬車自遙遠的北方,向南奔馳而來。馬車後麵跟著一隊統一服飾人手,顯得車裏的東西十分重要。
車輪碾碎飄落在道路上的枯黃樹葉,發出“哢哢”的聲音。在這蕭索的季節之中,聽來是如此的落寞悲涼。
禦馬領頭行者,是一個膚色白皙,臉目俊美的少年,他名叫燕飛揚,是北城鏢局世家的四少爺,家族世代都靠運鏢為生,傳到他這一代時,在靈氣大陸上已經頗有名氣。
燕飛揚自懷裏摸出一個酒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辛辣的酒過腸入肚,他白皙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殷紅,在陽光的照耀下,他看起來,竟仿佛是一個妖媚的女子。
與此同時,在樹林的西麵的一個小湖旁邊,此刻正坐著一個衣衫樸素的散發少年,這個奇怪的少年癡癡地望著湖麵,像是在回想一件記憶深遠的事情。
湖水倒影中,他的眉是劍,眼是星,鼻子是一座高高聳起的山峰,嘴唇甚薄,棱角分明,整張臉看來,剛毅的萬劫不複,無懈可擊。
過了一會,他從懷裏摸出一支筆和一張紙,認真地畫起畫來。畫的是一個女子,一個美麗的女子。他筆跡細膩,手法純熟,給了畫中的“她”絕美的容顏,絕美的身材,絕美的手足。
畫已完成,他癡癡地瞧著“她”,臉上的神情也不知是羞澀還是溫馨,又或者是憤怒。
他清楚地記得,四年之前,一條街道之上,她偶然舉手間,那仿若起舞般的絕美身姿,被路過的他看見……如同命運的烙印一般,這個身姿在他腦海中竟是再也無法抹去,永遠抹不去。
他看了一會後,臉顯落寞之色,對著“她”溫柔一笑,然後,他慢慢地將“她”撕了個粉碎,手一揚,破碎的紙如同飛花落葉,散落在湖麵之上,漸漸遠去。
“你在哪裏?讓我見你一麵好不好?”他在心中苦念一聲。他每日每夜,從早到晚,每時每刻,無不會想到她。
“老大,這次可要發財啦,有一隻大肥羊正往這邊過來。”突然間,少年身後傳來一個興高釆烈的聲音。
少年轉過身去,隻見他的得手部下,山賊阿七喘著粗氣跑了過來,滿頭大汗。少年淡淡說道:“領頭者是誰?”
阿七喘氣道:“是北城燕家……燕家的四少爺燕飛揚。”
“他長什麼樣子?靈之氣幾段?”少年望向天空,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阿七回道:“據北城……北城最近一次靈之氣測試報告,他是……他是靈師三段。嘿嘿嘿,嘿嘿嘿,至於他的樣子嘛,大姑娘一般。”說到外貌時,阿七臉上露出猥瑣之色。
“哦?”少年眉頭皺了皺,頗感驚訝。驚訝的不是燕飛揚的花容月貌,而是他的天賦。靈氣大陸上,眾所周知,若十五歲就能凝聚靈氣成為一名靈者,便是了不得的人才,但至少還需要十年時間才能成為一名靈鬥者,照推算,燕家四少爺今年不過十七八歲,便是一名靈師了,這種天賦簡直是駭人聽聞!
少年的臉上漸漸湧現出一種興奮的神色,他本人已經很久沒遇到過足夠分量的對手了,今天遇上,說什麼也要大戰一場,道:“立刻召集人手,攔著他。”
“是。”
…………
燕飛揚喝了一會兒酒,看了看天空,烈陽當天,正直正午。他向後揮了揮手,示意隊伍停頓下來休息。那拖車的馬並非普通的馬,而是靈氣大陸上的三階靈獸——鐵蹄“赤火獸”,通身火紅,是鏢局常用的禦用之物。
眾人盡都都走到樹下的陰涼之處,避開烈陽,唯有燕飛揚一人,一直騎在赤火獸背上,埋頭飲酒。
酒,仿佛是他的生命燃料!
他很恨自己長的像個女人,而他覺得喝酒是很男人的舉動。
突然之間,每棵大樹上都掉下幾個人來,他們有的拿繩,有的拿磚塊,有的拿木棍,都往休息者身上招呼。
這下出其不意,防不勝防,加上這些人手法極為純熟,頃刻之間,眾人竟是全都被製服了。整個運鏢隊伍,竟隻剩下騎著赤火獸的燕飛揚一個人。
緊接著,樹林中走出一個臉色漠然的散發少年,走到燕飛揚身前,問道:“你就是燕飛揚?”
燕飛揚毫不驚慌,他知道,除了眼前這個人外,其它的人都打不過自己。他緩緩從赤火獸背上走下來,動作優雅,像是一個倚馬斜橋,一擲千金的貴公子。
有些不屑地說道:“賊子,報上名來,本少爺不殺無名之將。”
少年見他這副傲慢之態,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不禁笑了笑,傲然道:“本賊洛武城第一大盜,風雲,風雲的風,風雲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