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蛤蟆脊背上的疙瘩被鐵絲戳破了,一道白色的液體噴濺進了楊斌眼睛裏。

“嘶~”

楊斌下意識捂住眼睛揉了起來。

灼燒感越來越強烈,眼眶也開始隱隱作痛。

僅僅幾分鍾的功夫,楊斌的右眼已經變得紅腫,眼淚不自覺往下流。

漸漸地,頭也開始昏昏沉沉,一種撕裂感在腦中蔓延開來,如刀鑿斧劈。

不對勁!

楊斌顧不上收剩下的籠子了,捂著眼睛,跌跌撞撞摸爬著上岸。

還沒站穩腳跟,一陣“突突突”的摩托車聲由遠及近傳來。

來人到跟前用頭燈晃了晃,看見楊斌眼淚嘩啦,叼著煙調侃:“呦,這不是斌子嗎,大早上的怎麼一個人跑這抹眼淚啊?”

來人名叫陳小創,初中和楊斌是同學,原本倆人的關係說不上好,但也沒什麼矛盾,但自從得知楊斌回來下籠子後,說話就夾槍帶棒。

楊斌聽出了陳小創的聲音,但此時他根本無心搭理,隻想快點找幹淨點的水洗洗眼睛,這可比爭一時之氣重要多了。

見楊斌隻悶頭不吭聲,完全不搭理自己,陳小創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邊走邊回頭罵罵咧咧道:“哼!上個大學有什麼用,還不是回來逮魚摸蝦,和我搶飯吃,看你能撐幾天。”

楊斌趕緊摸出水杯,用清水往自己眼睛上潑去,反複洗了好幾遍終於有了緩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腦海中的那股漲裂感消退後,楊斌竟隱隱有股神清氣爽感,變得耳聰目明起來。

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感覺自己又行了。

楊斌甩甩腦袋,既然眼睛沒什麼大礙了,還是趕緊把手頭的事情忙完。

農村孩子不嬌貴,耽誤了不少時間得補回來,不然就趕不上賣貨了。

水裏還有好幾十條籠子沒收呢,不動作快點還不知道要丟多少。

而且,家裏還有一個腿腳不方便的妹妹要照顧。

上大學就把她托付在姑姑家,如今回來了總不好繼續麻煩人家。

楊斌重新下水,也不管籠子裏有沒有貨,全部往口袋裏塞。

跑了好幾個地方,總算把所有的籠子收完,三輪車車廂裏也堆的滿滿登登,東方也露出魚肚白。

被皮衩悟出一身臭汗的楊斌顧不上休息,係好刹車繩就往家趕。

溫度太高,籠子裏的魚蝦不能長時間缺水,死了就不值錢了。

田間地頭路也不是太好,路麵坑窪不平,雜草叢生,速度稍快三輪車就“嘎吱嘎吱”作響。

時不時還能看見野雞在麥田裏飛降。

野雞的價格要比小龍蝦高得多,不過是國家保護動物不能打,也就隻能過過眼癮。

二十分鍾左右,楊斌才回到崔崗小區。

整個小區就數他家最好找,紅磚紅瓦的瓦房就是,別人家都是整齊劃一的二層半小樓房。

到了家門口,楊斌把泥濘的皮衩脫了下來。

夏天穿它和穿棉襖沒什麼區別,一會兒就捂出了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