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死吧!”她嗓音冰冽,明眸綻放妖豔紅光。
羅伯特驚呼,發狂似地拉扯卷住自己脖子的鐵煉,爭取呼吸的空隙,關妮薇冷眼看著他的舉動,指尖掐住他頸側……
一波排山倒海的熱浪突如其來地席卷她全身,她再次嘔血,腦子一暈,站立不穩。
羅伯特趕緊抓住機會,爭取束縛,幾個縱躍,離她遠遠的。
但她已無力阻止他,甚至無法撐住自己虛軟的身子,跪倒在地。
“終於不行了嗎?”羅伯特冷笑,在一旁觀察片刻,確定她不能反擊,手臂一舉,槍口對準她。
他連開數槍,彈無虛發,關妮薇雙手撐地,強忍劇烈的疼痛。
鮮血在地上蔓延,預告著死亡。
羅伯特逼近她,伸手探向她胸口,她昏蒙地注視他宛如剪刀的手,知道隻要自己的心髒被取出,生命便會就此終結——
她才二十五歲,就這麼死了嗎?
已經夠了,她嚐過愛的滋味,這樣就夠了。
關妮薇合落羽睫,安然等待死神的降臨……
“住手!放開她!”野獸般的咆哮倏地劃破靜夜,充滿驚慌與憤怒。
羅伯特愣了愣,不覺停下動作,關妮薇也愕然睜眼。
她看見江豐睿握著一把刀,不顧性命地奔過來,用力捅向羅伯特。
他一時措手不及,後背劃開一道口,但這對他而言,隻是微不足道的傷口,幾秒後,便開始愈合。
江豐睿也很清楚自己殺不了他,用最快的速度抱起關妮薇,躲到陰暗的角落。
“你怎麼回來了……”她迷離地睇他。“我不是要你快點逃嗎?”
“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他隻有這句話。
“但你過來……也隻是送死啊!”她焦急不已。
“那就一起死吧!”江豐睿擁進她,將她冰涼發顫的嬌軀護在懷裏。“我隻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睿……”她心弦震顫。
“都是我不好。”他嗓音暗啞。“自從遇到我以後,你一直在受傷,如果你那時候沒咬到我就好了,現在你也不必受這種罪。”
她搖搖頭,伸手捂住他的唇,不忍他如此自責。“我不是說過了嗎?咬到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事。”
“可是……”
“我愛你喔,睿。”
他聞言,猛然一震,深鬱的眸鎖住她。
“你不要說我們不懂得愛,我們也會愛的。”她真誠地表白。
他看著她澄淨的眼,隻覺得胸口擰痛,喉間湧上酸意。
“我很高興自己能愛你,愛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她含笑低語,每個字句,都震撼他的心。
他深情地凝視她,正欲開口,身後忽然飆來一道狂風,他警覺地抱緊關妮薇,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下攻擊。
他中了一槍,後背血流如注。
“睿!”關妮薇驚慌失措。“你快走、快走……”
“我說過,我不能丟下你。”既然她的身子已經虛弱得不能逃,他願意陪她一起死。
他下定決心,毫不動搖。
“睿……”
又是一聲沉悶的槍響,江豐睿閉上眸,臂膀縮緊,將心愛的女人圈在懷裏。
至今,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早已愛上她——
當江豐睿再度掙開眼,他發現自己被送進醫院,躺在病房床上。
丁若悠坐在他身旁,焦灼地守候著他,見他總算清醒,鬆了一大口氣。
“你醒了,睿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好擔心?”她眼眶泛淚。
“我怎麼會在這裏?”他愣了愣,神智一醒,馬上想起關妮薇。“關妮薇呢?她怎樣了?”
“有人把她帶走了。”
“誰?是誰把她帶走的?”江豐睿驚駭,掙紮地起身。
丁若悠連忙壓下他。“你別激動,睿哥哥,是她的朋友,一個叫賈維斯的人。”
賈維斯?他怔住。
“你要我留在林秘書那邊,我就乖乖待著,天亮以後,我回到家,發現我們家一團亂,他就在客廳等我。”丁若悠解釋。
“所以……是他救了我跟關妮薇的?”
“是他把你送來醫院的,還要我留話給你。”
“什麼話?”
丁若悠瞥他一眼,似是猶豫該不該說。
“你說就是了。”江豐睿催促。
“他說你沒有遵守承諾,好好照顧關妮薇,所以他帶關妮薇回美國了。”
這意思是……他永遠不能再見到她了嗎?
江豐睿惘然,一顆心直往下沉。
半年後,美國,紐約。
天空下著細雨,天色灰蒙蒙的,路人們踩過地上一個又一個水窪,行色匆匆。
江豐睿抬起頭,仰望對街一棟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陰冷灰暗的外觀恰巧與今日的天色相襯。
在大樓地下某層,藏著某個外人不知曉的神秘單位,就是關妮薇口中那個研究機構的總部。
他調查了半年,好不容易查到總部所在,這還是多虧關妮薇留給他的手表,經由他聘請的科學團隊進行訊號解析與反追蹤,才找到一絲線索。
如今,他總算能夠來找她了。他不惜千裏迢迢,也不在乎自己可能會遭遇危險,無論如何,他非得見她一麵不可。
他必須見到她……
江豐睿下定決心,邁開堅定的步履,穿過馬路,取出事先複製的識別證,刷卡進大門,警衛檢查他的證件。發現他是新來的研究員,微笑頷首。
他進電梯,按下六位數密碼,電梯往下,直達地下六樓。
出了電梯,迎麵是一道金屬安全門,他湊上左眼,讓儀器檢驗瞳孔,資料核覆後,門打開,他站上空蕩蕩的長廊,一時之間不知該往哪兒走。
忽地,瞥見某個西裝筆挺的男子朝他走來,急忙轉向另一個方向。
這個方向,似是通往居住區,每一扇門都有編號,他心念一動,想起關妮薇手表上也刻有一串數字。
或許那就是她的編號。
他按照編號,經過一扇又一扇門,終於來到目標門前。
“你做什麼?”一條手臂由他身後伸來,閃電般地攫住他肩頭。
他身子一僵,在腦海迅速複習事先模擬的借口,微笑轉頭。“嗨,我是——”
他驀地頓住,驚愕地瞪視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