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一聲長歎,望著他背影,道“不是不到時候未到!她不害你性命!不過是有所圖謀罷了。”
很快,屠福沒入雨簾,不見蹤影。
這幾日,他所接觸之人,不過是掌櫃,小二,武先生,黃銀,苗苗。難道苗苗是凶妖?屠福一臉不信,她是靈修,京城的靈修!多麼高貴,多麼尊榮。
凶妖之名,比起獸妖更令人聞風喪膽。無論獸妖還是凶妖,人妖相逢,必有一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她若是凶妖,為何不殺我?有所圖謀?在一廢人身上,有何圖謀?這老嫗,簡直不可理喻!
想著,他加快腳步,朝著八方驛奔去。
八方驛,乃是大楚城池交通重地。無論遠近,隻要在大楚千城內,租賃此地飛雁,大楚之內,一日便到!雖然方便,但價錢卻是極高!一般百姓,都是在四方驛租賃馬匹,且一般百姓,也不過去太遠之地。
天靈城距離此地足有四五萬裏,屠福若憑借雙腳遠行,日夜兼程,恐怕也要大半年才能趕到天靈城。
雨一直下,昏天暗地。屠福之心,也如這天地一般,昏暗無邊。八方驛如此寬大閣樓,卻是冷冷清清,抬頭仰望天台,隱現幾頭巨雁。
屠福正要入店,卻聽店內,掌櫃叫嚷道“客官,雨勢太大,雁兒飛不得!請回吧!”
飛不得?屠福仰頭望天,滿眼卻是那嫣紅倩影。老天啊老天,我不過是想去看她一眼。
哎——
屠福滿心苦澀,這怨不得老天,雨一直下,是他突生念想罷了。怎奈,心中終究不甘。
就好比他已然是個廢人,可無論如何,他不甘心。所以,他甘願做個小吏,甘願時時刻刻折磨自己。
這,便是不認命。
“老天啊!這雨!究竟還要下多久!”屠福仰麵問天,聲音大了幾分,心中悶氣也舒展幾分,苦澀搖頭,正要回去。
突然天際一聲炸雷,雷聲驚天動地,好似整個大地都為之輕顫。緊接一抹刺眼驕陽隱現,轉眼功夫,大雨驟停,撥雲見日,又過片刻,晴空萬裏。
前後不過半盞茶功夫。此刻驕陽奪目,普照大地,街道上水霧升騰,好似世外秘境一般。
“嘿?雨停了?”掌櫃立在屠福身旁,望著天際驚訝道“你這一一聲喊叫,老天怕是聽到心裏去了。”
屠福是陣陣出神,這般奇異之事,當真玄妙。卻是不容多想,他連忙問道“掌櫃,眼下,雁兒可飛得?”
掌櫃連連點頭,道“飛得,當然飛得!客官要去哪?”
屠福道“天靈城。”
掌櫃道“喲,這可遠了,四萬多裏路!八方驛金字招牌,千裏一銀,萬裏便是十銀錢,這幾日頭一回開張,四萬多裏收您四十銀錢便好。”
四十銀,便是四千銅錢。屠福想也不想,掏出一張五千銅票。掌櫃子手腳麻利,找了他十個銀錢,爾後引著他上了二樓天台。
天台極為寬闊,巨雁足有百頭。長頸巨翼,翅展足有三丈。頸背之處,負著一套坐具。碩大雁頭,時不時撓一撓旁側巨雁。
“客官,您是頭一次飛雁吧?”掌櫃引著屠福到了最大一頭巨雁身旁,見他四處張望,故有此一問。
屠福道“正是。”
掌櫃一麵準備坐具,一麵道“那我可要和你好生說道說道了。八方驛飛雁,大楚之內,無論多遠,一日之內,必定到達。客官上了坐具,將腿腳綁好,抓好坐穩。待飛雁上天,客官當禦氣抵擋,配合飛雁之氣,自當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