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人生若隻如初見(四)(2 / 3)

這美人!是妖!是凶妖!

就在凶妖奪命一瞬之間!突然!

屠福猛然掙脫!他低頭閉目大口喘息,叫道“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凶妖眼中寒芒不散,卻生出幾分驚疑。胴體早已黑刺密布,黑氣嫣紅繚繞,看似去妖異駭人。這般模樣,恐怕抱一下,便能要人性命。

“你若想,我當明媒正娶!到了那時,你我,再,再,再行房事不遲。”屠福雙眼緊閉,不敢去看美人,一口氣道出。

他本就不是輕浮之人,更何況,這女子,乃是他夢中人。

凶妖腦袋一歪,眼中寒芒散去,渾身黑刺化無,便是滿屋氣暈也不見蹤影。她嫣紅衣裙半遮半掩,一雙美目滿是好奇,盯著少年看個不停。

屠福耳邊半晌無聲,他偷偷眯開一眼,卻見美人正盯著自己,頓時大羞閉眼,他定了定心神,道“你,你看我作甚?”

嫣紅美人見他滿臉羞紅,撲哧一笑,道“少年,方才你看了奴家那麼久,此刻奴家多看你幾眼又何妨?”

聽了這話,屠福更羞,幹脆整個人鑽進被窩裏,蒙住腦袋道“這豈能怨我!是你送上門來!”

嫣紅美人見他如此窘態,笑得花枝亂顫,道“少年好不可愛,奴家既已送上門來,你又為何躲躲閃閃?”

被窩裏,屠福默不作聲。一人一妖,就這般沉默不語。許久之後,被窩裏男兒肅聲道“我已年近三十,莫說女色,便是想也未曾念想,更別提看了。有一個夢,擾我多年。夢中有個人兒,魂牽夢繞。若此生有緣,能與夢中人相見。”

話到此處,便沒了後音。嫣紅美人拍了拍被窩,問道“能與夢中人相見,之後呢?”

一聲長歎,被窩中屠福道“罷了罷了,一切不過是妄想。”廢人,還妄想與夢中人廝守?待他屠福百年之後,恐怕那夢中人要守活寡也不知多久。即便夢中人願,他也不願。

嫣紅美人眨著美目,撅著小嘴,小手在被窩上畫圈,良久,她忽然驚道“少年,你,你方才說,年近三十?你都三十啦?”

“嗯……”

嫣紅美人驚訝道“真看不出來,奴家還以為你是個少年。人能生得如此模樣,實在難得。快出來,讓奴家再仔細看看。”

“……我不……”

美人笑道“怎嘛?奴家都不害羞,你一堂堂七尺男兒,反而害臊?”

屠福豈止害臊,若此刻有地縫,他都恨不得鑽進去。他哪裏見過如此香豔之景,就在方才,何止見到,且在一瞬有了肌膚之親,若非他懸崖勒馬,恐怕……

他卻不知,幸好他懸崖勒馬,不然他早已命喪凶妖。

他深吸口氣,極不情願出了被窩,卻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副坐懷不亂模樣。

美人見他如此模樣,抿嘴淺笑,一雙美目盯著他看了又看,也不知看了多久,她道“人能生得像你這般俊俏,當真少有。”

屠福大羞大窘,一頭又是鑽進被窩,任憑美人如何好言相勸,他死也不肯出來。生得俊俏有屁用!這話好在是美人所言,換做他人出口,屠福定當為奇恥大辱!

廢人!一廢百廢!

嫣紅美人笑開了花,她道“你不但生得俊俏,還是正人君子,還萬般可愛!”美人極為高興,罷了又想起什麼,急忙道“還有還有!七尺男兒竟然如此嬌羞!”說著,她又輕聲笑起。

屠福心中那個窘迫,他隻覺被褥滿是針氈,且捂在其中,喘息艱難,又不敢冒頭出去,一時間極為難耐,恨不得一頭衝到舍外雨中,淋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