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裏的秋雨過後,天逐漸涼了下來,我的病也跟著時好時壞,讓禦醫署的禦醫忙得那是焦頭爛額。
“朕問你們,宸妃的病究竟如何了?”
慕容辰逸來時禦醫正診著脈,便忍不住出聲詢問,這些日來,他忙於前朝政務,鮮少來延禧宮,就是偶爾想起,我在病中,他也無奈至極。
收了家夥什,幾個禦醫嘀嘀咕咕在一旁商量許久,卻無一人敢上前回話,他的臉色愈發難看了不少。
“怎麼?都聾了嗎?一個個的為何都不開口?”
幾日未見,慕容辰逸脾氣愈發見長,我看著他,心中卻在想,他這般火大,究竟是朝事所致,還是因擔憂著我?
可見他皺眉,我似乎更難受,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已經將他放在心中?亦或是,從一開始,我就將他放在心中?
我不懂,軒更不懂,很多事情冥冥中就已注定,哪怕相互之間隻剩彼此傷害,也隻能一路向前,無法停止。
“回皇上的話,臣等已為宸妃娘娘把過脈,娘娘脈息平穩,行而不亂,實乃好轉之相,但娘娘她體質異於常人,恐怕不能與常人相較之。”
禦醫中年歲稍長一些的回了話,隻是他有些顧而言他,叫慕容辰逸聽了,反顯搪塞之意,更加生氣,雙手像鉗子似的,深陷肉中,勒得我生疼。
“哼,沒用的廢物,就會撿對自己有利的話說,平日裏一個二個的那個不是濟世神醫,到了朕跟前,怎麼就不管用了?朕看你們,不是什麼神醫,而是庸醫,宸妃這病若是治不好,你們也無需再活著來見朕了,一群混帳東西,都給朕滾,省得讓朕見著窩心!”
慕容辰逸說這話時,像隻發怒的豹子,滿眼皆是殺氣,手上力氣是更大了,我沉默著,有些不知所措,分不清他這是為了我的病,還是原就有氣,此時逮著這群禦醫出氣。
可他畢竟是皇上,是這天朝的一國之君,就便是想要拿人出氣,怕是也輪不到我來過問。
禦醫們自是領了命不敢久留,就連伺候近前的內侍都嚇得大氣不敢出,我想著,不知為何突兀的笑出了聲,他似這才發現,趕忙放柔了力度。
“你這是笑什麼?難道,朕罵人就這般好笑?”
他有些無可奈何,但終是舒展了眉宇,我半倚在他身上,忍不住咳嗽幾聲,仰頭看著他。
“臣妾自是在笑可笑之事,皇上怎的就知道臣妾是在笑皇上?”
“哦,是何可笑之事啊,愛妃,何不說出來,讓朕也跟著樂嗬嗬。”
慕容辰逸一樂,招手示意香馥拿了藥碗,試了試藥溫,轉頭盯著我看,那意思大有,我不說,就不給我喝藥。
我笑得更歡了,記得那個時候,我們就是這樣像小孩般逗樂,他也總是如此,罷了,人生匆匆數十載,該執著的也就寥寥可數,我又何必執著於不開心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