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的東西。」
什麼私人的東西,內衣內褲夠私人吧!她在心底發啐,卻露出天真的笑臉。
「需要我幫忙嗎?」
「不、不,不需要,你是瞎子怎麼幫?」左淩霧邊東張西望的向前走去、邊敷衍黛比。
「是啊!瞧我這眼睛擺著倒好看,其實一點也不管用!」黛比聳肩在心裏偷笑:你才是瞎了狗眼,本小姐眼睛瞪得那麼大看你在玩什麼把戲,你都不知道。
「你要找的東西放在哪裏?」黛比問,假裝一路摸索的跟在他後麵走。
「在臥室裏。」左老大真想甩開這黏人的跟屁蟲。
「哦!我帶路,這裏我住過,我比較熟。」黛比超越他走在前麵,一路摸到臥房前,她打開門。「到了,這是你要找的地方。」
左淩霧牽動唇角笑謔的看了黛比一眼,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這個醜丫頭不知是識相,還是笨!黛比目不斜視的立在原地,沒理會他的注視。
終於他走進寬敞的室內,環顧四周的眼,一刻也沒有停過,最後他將目光鎖定在床下。他突然回過頭觀察了黛比一眼,黛比木然的抓著頸子,頭側向一邊,很不經意的問:「你找到了嗎?」
「還沒。」他邊說、邊由懷中取出一包公事包大小的厚紙包裹,彎下身,把床罩掀起看了許久之後,才仔細又慎重的把包裹遞進床底下。
黛比靜佇在門口將一切盡數眼底,心中驀然大驚,他放了一包什麼東東進去?
她唯一想像得到的就是一包炸彈!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船長呢!難道他想炸死全船的人!
可是他自己也在船上啊!到時候他要逃到哪裏!
正當黛比震驚得腦子七暈八素時,一陣陣抽屜開合的聲音響起,更加激蕩著她心髒的壓縮!她想移動自己的腳步,卻發現自己像是落地生根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她知道他正故意開關抽屜,讓她以為他在找東西。太詐了這個人!
黛比大腦不斷的在搜尋,想著不讓自己先露出馬腳的辦法。往往在戰鬥的過程中,先嚐敗仗的總是害怕的那一方,所以她不能讓對方知道她害怕!
要天衣無縫的藏起恐懼是件難事,著實是站在刀子口下的恐懼。
「找到了嗎?」黛比希望自己不要笑得那麼牽強。
「找到了,謝謝。」左老大空著手走來。
「謝什麼,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黛比陷於極度緊崩的精神壓力下,感到自己有一觸即「癱」的危險。
「那我先走了。日安,小姐。」他那雙狡猾的眼看得人心慌慌的,真討厭。
「日安。」才怪,她厭惡再與他目光交集,急急想送走他。
但他卻踟躇著,不肯速速離去,立在她麵前盯著她看起來了。
「你知道怎麼出去吧!」她受驚似的心正在橫衝直撞。
「哦!是的!」他的唇角隱隱牽動,笑得很邪門。「你的眼睛……」
「它什麼也看不到!」黛比猛抽了口氣解釋。
「……很美。」
黛比真想捶自己,那麼性急做什麼,差點弄巧成拙。她暗自籲了口氣,原以為他看出了什麼破綻呢,還好沒有。
左淩霧發覺得這女孩其實笨笨傻傻的,他根本不用顧忌才是,何況她又是個瞎子。他又看了她一眼,才往外走去。
黛比跟了出去,但她沒想到自己像隻軟腳腳似的往前一撲,「哎喲!」
左淩霧不耐煩的走回頭,心想這女孩真煩。
黛比原本以為,他是要過來扶她,但他並沒有。他蹲下身,在她麵前動也不動的直視她。黛比心中警鈴大作。他要做什麼?而她該怎麼做?
空氣中似乎有一股肅殺之氣在壓迫推擠,令人六神無主的像瞎子般茫然。這般要命的沉寂令人不禁要寒毛豎立,就像冷颼颼的風正威脅站在斷崖邊緣的人,詭吊得讓人惶惶不安,且隨時有安危的顧忌。
驚駭之中,黛比突然觸電般的開竅了。瞎子!她現在是個瞎子!
一個瞎了眼的人怎麼會知道周圍有什麼人,又怎麼會知道人家看不看得見她。
她篤定的想著,故意動作遲頓,爬著坐起,更故意濃濁的大大喘息。
「要命!瞎子當久了,一定得內傷!」
她自顧自的揉著膝蓋,四下無人似的發泄怨憤。
「喂,你別走,過來幫幫我啊!」黛比雙手在胸前交錯亂揮,召喚已遠走的「服務生」,當然她得不到回應。
她警戒尚未解除,又突然發生了一件事,足以令她當場暴斃的事。
左淩霧居然伸出五指,在她眼前快速的晃動。
他這滑頭、無賴,竟然這麼測試她!
黛比再怎麼會演戲,也敵不過這一招,她差點驚慌得眼眸閃動,當然真正眼睛看不到的人是不會這樣的。但她才不會笨到眼珠子跟著他的手轉哩。
她扭動脖子,掩飾先前的戰栗,青著臉罵道:「這人真沒同情心,東西拿著就這麼悶聲不響走了,也不會來扶我,笨蛋。」
左淩霧收回手,放肆的在黛比麵前搖頭晃腦,像是同情又像是嘲謔,他半句話也沒說,更沒有扶起她。他徑自站立起,轉身走出艙房,像偷兒一樣,精湛的技巧,他沒把房門弄出聲響關上。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黛比心裏直發毛,但她沒有片刻休息的時間,那包炸彈很可能隨時會「碰!」地一響把這個艙房,甚至整條船炸成碎片。
她敏捷的爬起,仔細的去將大門以暗鎖拴住,再以跑百米的速度奔回「案發現場」。她猛咽口水,心跳像是幾百噸黃色炸藥同時在爆裂。
鎮定、鎮定!這事慌不得,她必須先想想,想想事情的始末。
黛比愈想將事情理清,就愈弄不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郎」和他有什麼過節,他要這麼害他?她真想不懂、真想不懂。
為了保護她的「郎」不受傷害,也為了全船人的性命安危,她必須把那包炸彈取出來丟到海裏。黛比被自己偉大的念頭及使命感撼動。
她如果不慎引爆了炸彈,怎麼辦?她會是第一個遭殃,先給炸得粉身碎骨的。
在這麼嚴肅的生死關頭,黛比竟然想起昨晚的「郎」吻。
噢!她連打KISS的初級課程都還搞不太清楚呢?也還沒弄懂天長地久的高級課程呢?更沒把「郎」帶回去香港示威呢?
不、不,她得重新考慮自己是否有必要那麼偉大。
她其實可以去找保全人員來啊,或是直接告訴「郎」呀!
但船上理當是船長最大,到時候左老大要是來一個概不認帳,那怎麼辦?那反而會對「郎」,不利!而且保全人員肯定是會相信船長,而不會相信她這個瞎子的。
黛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深知道這是件非同小可的大事,但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算了!豁出去了!反正上了這條船,什麼倒黴事都遇盡了,不差這一樁。
為了她的「郎」,她願意這麼去做。
她不再多想,耗盡了九牛二虎吃奶的力量移開那張床!
正當她發現自己其實孔武有力之時,那包東西現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