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一個沙拉特餐。」他道。
「是,馬上為您送去。」哢噠一聲,他放下電話。
「你太瘦了,要多吃些東西!」他看著帳冊道。
黛比似乎有點受寵若驚了,難不成他是在關懷她?!思及此,她突然有種幸福的感覺!有人關懷真好!
「謝謝你。」
「不要客氣。」他客套的回她一句,卻沒有看著她,目光專注在帳冊上。
黛比原想問他貴姓大名,如何稱呼之類的話,卻看他似乎有意拒絕打擾而踟躇。
「你何不去看影碟呢?梅爾吉勃遜演的英雄本色很好看。」他有意無意的提醒她不要呆立在一旁,而黛比卻遲遲不動。
「怎麼了!」他捺著性子回視她。
「我想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
朗翰斯挑高了一邊的眉瞥著她,好半晌的沒回答。
「我想……認識你那麼久還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好像有些……」她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的眼光是那麼意味深長,惹人心慌!
「算了!我就稱你為先生好了,昨天那個餐廳服務生是這麼稱呼你的。」黛比識趣的自圓其說。
朗翰斯無心瞞她,本想直截了當告訴她自己是誰,但他考慮了她的自尊是否承受得了這個事實以故遲疑,沒想到她連考慮的時間都不肯給他。
但這樣也好,他可以省略很多麻煩!
「但你可以叫我黛比……不要再叫我小東西了!」說完,黛比徑自一溜煙似的逃開了。她一路逃到玄關,躲在看不見他的客房角落,猛然發現自己的心跳急速的像是失控的幫浦。冰冷的手指一觸臉頰,發現臉頰的熱度幾乎足以烤熟麵包,她似乎可以聽到臉上「吱!」的一聲,然後冒出白花花的煙!
她自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是不是有高血壓還是心律不整的毛病?
真希望早點到達英國,她要去看醫生!
☆☆☆
黛比在做完雜務後,悠閑的看完了一出又一出的影碟片,也在「基努李維」的允許之下玩了他的電腦。
是的,因為她總得給「他」,那個供養她的長發男子取個代號,不能因為不知人家尊姓大名便阿貓阿狗的亂喊。而她覺得他目光深沉不見底,高深莫測、又亂性格的樣子,就像她的偶像「基努李維」。
至少這不會是個「很抱歉」的綽號,而且充分說明了她對他的敬意,和那一些些莫名其妙的好感。或許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英雄救美」感動了她吧。
其實說真的,他那深不見底的眼眸,還有那笑起來漫不經心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像電影中傳奇的英雄人物。而她就是一個可憐的落難公主。
還好他給她一個棲身之所,免受「壞人」的迫害。
今天他們還共進早餐呢!說也奇怪,隻要在他們一獨處,她就覺得全身上下沒一處是正常的,所以這麼估算下來,她應該是從昨晚起就一直不正常到現在了!
她猜到自己可能不是病了,而是內分泌嚴重的失調,因為她在這二十四小時內,一顆心時時遭受到一種莫名其妙的甜蜜感覺侵襲,那是種超感應的、層層封鎖在內心底從無人觸動過的一個微密開關。
但如今她知道有人啟動它了,隻用眼神就輕而易舉的將它啟動!
在她摒住心動、深思熟慮後,她慎重的向自己宣布:夏黛比,你很可能是戀愛了,愛上「基努李維」了。她嗤嗤的笑著,為這個重大的發現感到開心。
「你在笑什麼,黛比。」喔!他回來了,她的英雄回來了。
「笑的理由當然是高興嘛!」她關閉電腦,順便藉著螢幕掩飾自己埋藏不住秘密的眼眸。
「喔!」朗翰斯雙睫往上一揚,瞥著她。
「你一整天都沒出去嗎?關在房裏不悶嗎?」他脫下外衣,她趕緊跑過去接在手中,稱職且樂意的服侍他。
「當然不。」黛比為他把衣服掛上衣架,心想這裏是她的安樂窩,縱使她無聊得快窒息,她也不想出去飽嚐風浪,出去看盡世人的冷眼哩!
「喔!」朗翰斯微笑著走進臥室,關上門,這一夜黛比就未曾再見到他。
時間似乎很晚了,黛比躺在沙發上卻輾轉難眠,她的身體又累又沉重,簡直像發條鬆弛的玩具兔,可是她的腦子還不斷的在轉動,滿腦子的胡思亂想,讓自己睡不著,卻又無法克製,名副其實的身體已死、精神猶在!
她在想自己欠他的一百元美金!想他不知何時會來「要」回去!
她愈想愈緊張,愈是睡不著覺。
在這個寬敞舒適的艙房,這麼舒服柔軟的沙發仍不能使她入眠。索性她看著牆上的英國式古典掛鍾。天啊!淩晨三點了!居然無法使自己快快睡著!
整艘船靜悄悄的,像是沉睡在海中的一隻巨獸,而她是巨獸的心髒胡亂跳動著。
她揉揉眼坐直了身體,這時朗翰斯的房門突然開了,黛比被嚇了一跳。
「怎麼了!」他一身黑色休閑服看來神秘又瀟灑,手握著水杯立在門口。
「你才怎麼了!半夜裏不睡覺跑出來嚇人!」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壓壓驚。
「我隻是要喝杯水,沒想到要嚇人!」他嘲弄她的膽子怎麼突然變小了。
黛比不服氣的嘟起嘴,白了他一眼,他害她一夜未眠已讓她心煩氣躁了,還說風涼話來煽風點火。
「倒水。」他淡淡的說著。
「要水不會自己倒!」黛比霎時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嗎?」他的語氣還是淡淡的,像是那麼不經心卻有一股莫名的威嚴。
「哼!」黛比咽了咽口水,發現是自己理虧但還忍不住的咕噥:「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提來水壺為他倒水。
「誰是虎、誰是犬!」他放電的眼中興起玩味的氣象,黛比抬起頭瞥個正著。
「你說呢?!」她頑皮的回嘴。
「是我在問不是嗎?」他輕鬆的靠在門邊喝水。
「我有權不答嗎?」
「沒有。」
真是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呀,但她可不服輸。「母老虎遇到一隻餓犬罷了!」在黛比咬牙之際,竟聽到朗翰斯清澈明亮的笑聲。「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