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3)

不!那不是真的!沒有勇氣再繼續看下去,她費力爬上馬背,一手護著圓凸的肚子,駕著馬飛快趕回靖遠王府。

請人開了門,她躲在門後,久久無法回神,藍慶見她的狀況有些不對勁,連忙趨前詢問。

“蘋兒!怎麼回事?”

“沒什麼!”她一臉的慘白。

忽然,幾聲熟悉的吆喝聲,震落了她的眼淚。

“藍總管!開門!‘王爺’回來了。”

“蘋兒!你聽聽,是馬副官的聲音即。”藍慶興奮地就要去開門,卻被藍蘋兒的吼聲給震住了腳步。

“不!別開!馬副官騙人,王爺根本沒有回來。”她的眼淚已經崩落,心底縱使有怨,怨當初李澤對她的殘忍,對她的無情,卻在這一刻,親眼目睹他可能死去的當頭,徹底消失了,隻剩下對他濃烈到化不開的眷戀。

原來她是這麼的愛他嗬,即使他討厭她,排斥她,她依然厚著臉皮想賴在他身邊,不然早在五個月多前,當他就親口趕離她時,她早就該離開了啊。

“蘋兒!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明明就聽到馬副官的聲音。”藍慶不敢耽擱,連忙拿掉門閂,打開大門,然映人眼簾,正是一身白素衣的左子京,以及一具棺木。

“左公子……這……”藍慶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左子京不安地瞥了藍蘋兒一眼,發現她肚子圓滾滾的模樣,嚇了好大一跳,不過仍維持得鎮定,低咳幾聲。

王爺因為不慎中箭落馬,最後傷重不治,所以……”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藍蘋兒低垂著眸大吼著,眼淚奪眶而出,無暇去判斷躺在棺木裏的人,究竟是不是李澤。

看著她喪氣的背影,左子京再度歎了一口長氣。

呃……他好像又闖禍了!

“左子京!是不是你殺了王爺?你為何還活著?我明明已經告訴王爺,你就是那名刺客,為什麼他還選擇相信你,而不相信我?”她含著眼淚,厲聲控訴。

左子京為何還活著?難道直到最後,李澤對她,依然是敷衍,依然是不信任?

藍蘋兒的心徹底被撕裂了,原來她在他的心中,真的不值一文,所有的一切眷戀,盡是她的自作多情?

“藍姑娘!事情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左子京讓她激烈的反應,給嚇出一身冷汗,擔心她真會拿了一把刀殺了過來。

“滾!你給我滾!”她氣呼呼地將他推出門外,整個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藍姑娘!藍姑娘!”左子京用力地拍著門,想再說些什麼,不過眼下這個情況,他還是別再刺激她的情緒。

他該怎麼跟李澤解釋呢?是要告訴他,她有喜了,還是她在親眼目睹他的空棺木後,傷心欲絕?說不定還有可能會帶著孩子自殺。

呃!好像有點傷腦筋,這可真的難倒他了。

“蘋兒!別這樣!這樣對孩子不好。”

從過去的五個月以來,藍慶已經從藍蘋兒口中,知曉了他們之間,曖昧流動的情愫,也知道她腹中的孩子就是李澤的,而他也隻能默默地支持著她。

“大伯!李澤死了,我該怎麼辦?他死了,我怎麼辦?”

在意識消失前,她口中不停反複念著這句話。

對於李澤,這一次竟也殘忍地毀去她對他的奢望,難道他就真的這麼討厭她?恨不得以死來拒絕她的靠近,他連一點希望都吝於給她嗎?

“唉!”藍慶歎了口氣,究竟當初他要她來依靠他,是對還是錯?

他真的不知道!

兩年後南方燕子村

這座小村落是藍蘋兒的家鄉,她終究選擇回來老家,在北方的那段日子,是傷她最深、也最令她眷戀與不舍的,但是所有的一切,在她親耳聽見李澤的死訊後,跟著結束了。

當天,他的棺木送回靖遠王府後,隔日,她沒有多餘的力氣支撐她,度過失去他的日子,因此她上了之,辭別了大伯藍慶,不顧眾人的反對,堅持帶著六個月的身孕,回到燕子村。

惟有如此,她才能稍稍忘卻那段刻骨銘心的傷痛。

回到燕子村的日子,雖然孤單、寂寥,但她並不寂寞,即使必須忍受三姑六婆的閑言閑語,她依然咬緊牙根,親手將他和她的孩子帶大,回到這兒不久,她順利產下一名男嬰,男嬰哭聲宏亮,麵如冠玉,像極了他。

每每午夜夢回,她望著她的孩子,在她的臂彎中沉睡,她總會不自覺憶起,那一段與他共有的回憶,讓她一次又一次,放縱地讓淚迷她的雙眼,更希冀能在夢裏,與他相見,道一聲再見也好,可他終究沒來她的夢中……

“娘!抱抱……”一名圓圓胖胖的小孩兒,拉拉藍蘋兒的裙擺,撒嬌著。

“靖兒!”她擦掉眼淚,將孩子抱在懷中,李子靖,是她和李澤共有的孩子,這個孩子是她在靖遠王府擁有的,所以她叫他子靖。

看著寶貝兒子手中拿的小竹弓,她禁不住笑出聲,猛然想起那一天,他教她拉弓射箭的模樣……

“靖兒!娘射箭給你瞧瞧,你可別小看娘,當年娘可不簡單……”他曾誇她,心思聰慧,反應靈敏。

忍著落淚的衝動,藍蘋兒拿起擱在屋子邊的軟弓,這張弓是她惟一從靖遠王府裏,帶出來的東西。

她拉滿弓,安上羽箭,眯起左眼,仔細瞄準正前方的樹幹中心,上頭的一個小黑點,深吸一口氣,鬆開手勁,羽箭從她眼前飛過,直直插在樹幹上,不過細看之後,還是距離那小黑點有一段距離。

箭射了出去,小娃兒開心地猛拍手。

“靖兒!別笑娘,如果你爹還在,他一定會說娘又沒好好練習了,已經練了那麼久,還是沒有一點精進。”

藍蘋兒自我解嘲,夾帶著濃濃的傷感,她持續將弓拉滿,再一次瞄準目標……

忽然,地上的人影多了一道,溫暖的大掌握住她的手,一手摟住她的腰際。

那溫暖的感覺,是如此鮮明,他溫熱的胸膛正貼緊她的背心,他的熱息噴吹在她耳後。

她的耳畔傳來一道沉鬱、熟悉的嗓音。

“我記得我好像說過,你的左手要壓低一點,不要舉得太高,不然就會影響準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