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秋雙眸湧現殺意,隻要任何人、事、物,可能危害到納嵐疾的安危,他們四死士一律斬殺,決不輕放。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納嵐疾拍拍人兒嚇得恍神的臉蛋。
“不、不知道,不過知道你就是泰少爺,算不算知道?”招喜委屈地扁著嘴。
簡單來說,她對他們根本一無所知。
“別動她!”納嵐疾將招喜護在懷中,不讓麵色凶惡的下屬,動她一根寒毛。
至於他為何如此堅持,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無端地,不想眼睜睜看著豆蔻年華的她,就這麼死了。
說時遲,那時快,趁著眾人分神之際,寒春從長靴裏抽出一把長匕首,直直掠往招喜的心窩,而納嵐疾動作更快,轉瞬間以掌握刀,及時擋住寒春淩厲的攻勢,保住招喜一條小命。
“太子──”寒春與涼秋嚇呆了,忘記要保密,直接驚喊出聲,不敢置信。
“天啊──”招喜小手捂住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的手抓住刀刃,鮮血沿著刀身蜿蜒流下,滴在地上成了一個小窪。而他,竟是為了保護她?!
寒春雙手一鬆,雙膝顫抖地跪了下來。“屬下誤傷太子,請太子降罪,賜屬下死罪。”
“請太子降罪。”涼秋也一並跪下來,恭敬地磕著頭。
鏮地一聲,納嵐疾甩開手上的刀刃。“念在你們一心護主,這次我就不跟你們計較,若下次再擅自違抗我的命令,決不寬貸,聽清楚沒?”納嵐疾厲聲喝道,冷戾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
“是。”
這個時候,就算他們依舊覺得不妥,隻有暫時允了,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盛怒中的納嵐疾,才知道這次是真的惹火他了,更令他們不解的是,納嵐疾竟是為了一個敵邦女子,發這麼大的火。
“沒事了,他們不會再傷你,你快些離去吧。”納嵐疾推推招喜發楞的身子。
“噢……可你的掌傷……”招喜擔憂地望著那鮮血淋淋的掌心,滿心的愧疚。
“不礙事,快走,再不走我可幫不了你。”言下之意,他隻會護她這麼一次。
他們已經是亡命之徒了,多帶一個人,隻是多添一條無辜的冤魂罷了。
招喜瞧了瞧四周一望無際的樹林,一股恐懼逐漸襲上她的心頭。好不容易見著人,萬一錯過這次機會,不知何年何月,她才能再找到人拎她出這林子,因此無論如何──她、賴、定、他、們、了。
就算他們是凶惡的匪類,吃人不眨眼的暴徒,她都認了,隻要能帶她離開這詭異的樹林就行了。
“其實……我是要去遙安城,隻是不小心在這林子裏迷了路,所以……”
“遙安城?你是從遙安城來的?”納嵐疾驚訝地眯起黑眸。他們千方百計,一路躲躲藏藏,最終的目的就是想混進遙安城,藉機報仇雪恨,左殺上官翼,右斬皇朝天子,看來老天爺終究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話還來不及說清楚的招喜,隻能順著他的口氣接下去道:“是呀,我家就在遙安城裏,你們也要去那裏嗎?”若能一路跟著他們,那真的是太好了。
“我們有朋友在那裏,想去拜訪,不知道該怎麼到遙安城,你應該可以帶個路吧?”納嵐疾冷戾的眸中,閃過一絲算計。
“呃?我……”招喜實在不願意承認,她是個路疑,若她這麼說,她今晚鐵定會被扔在林子裏過夜。
進退兩難的招喜,隻好硬著頭皮點頭應了下來。“嗯,我大概知道怎麼去。”
“那好,那就一塊走吧。”他正愁沒人可以幫他們引路進遙安城,有她在,正好。
隻是……似覺有些不妥?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到原因。
“那最好不過了,我保證這一路上,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暫時解決了問題,招喜開心地綻出笑靨,總算能鬆一口氣。
“嗯。”一抹不安掠上納嵐疾的心頭,他盯著站在身側的招喜,她臉上單純的表情,讓他有些心虛,自覺用了卑鄙的手段,利用一個單純女人對他的信任。
他,情非得已,希望她別怨他。
“起來吧,再磨蹭下去,天又要黑了,我們該趕路了。”納嵐疾收回滯留在她身上的視線,改落在請罪的下屬身上。
“是!”寒春與涼秋彼此對望,交換了視線,眸裏的殺意依然堅定,隻待適當的時機,即使是一粒沙大小的危機,他們也絕對無法容忍。
“等等──”招喜出了聲。
“你還要幹嘛?”
招喜忽然撕下自己的裙擺,小心捧著納嵐疾受傷的掌心,血跡已漸漸乾涸,她將布包裹在他的掌上。“傷口要小心處理才行,不能馬虎的。”
“這點小傷不礙事。”向來不習慣包紮的納嵐疾,硬是擰起兩道濃眉,受傷這事兒,對他這一天到晚上戰場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小傷不處理,就會變成大傷,大傷就會潰爛、發膿、生蟲,爛了之後手就沒了,所以一定得小心才行。”招喜說得極為認真。
“手……就沒了?”
納嵐疾忍著嘴角的抽搐,寧可相信她是單純在警告他,而不是惡意的詛咒。
她忽然欺身向前,小聲在他耳邊低語。
“對了,泰子公子,方才多謝你了,我還有三個親愛的姊姊在等我回去,無論如何,我都得回去才行。”他們也這麼叫他,這稱呼應該沒錯吧?
太、太子公子?這是什麼鬼稱呼?
納嵐疾斂下視線,湊巧那張紅潤細致的小臉,離他相當近,近到他可以清楚看到她剛哭過,羽睫還沾著濕淚的晶燦水眸,還有那紅灩的飽滿雙唇、白裏透紅的水嫩肌膚,都讓他的指尖一陣發癢,著實想一“觸”究竟。
“你別聽他們亂叫,我不是什麼太子,我準許你直接喊我的名字,我叫──”
“太子!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納嵐疾話還來不及說完,便硬生生讓涼秋給打斷了。長相曝光已經夠嚴重了,連名字都抖出來,那他們大概也不用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