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在咖啡廳找了個隱密的位置坐下,筱婷娓娓道來兩人分手後所發生的一切。當年她為了一圓當少奶奶的夢,絕情地舍棄薛祁緯而與企業家的第二代結婚。

誰知道結婚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決定太天真了。丈夫婚後不久便另結新歡,性格也變了,到最後隻要心情一不好便會對她拳打腳踢。而夫家的事業也因受到不景氣的衝擊,經營狀況是每下愈況,到最近甚至已瀕臨破產。

“我現在是生不如死……我活得好痛苦……但我卻不願意就這樣死去,因為,在我死前,我還想再見你一麵……”筱婷像是忍受著極大痛苦般,雙眉緊皺著。

“……現在說這些話不會嫌太晚了點嗎?”薛祁緯無法忘懷在這數年間她帶給自己的痛苦。“我在被你拋棄了之後,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你知道嗎?我的痛,你又看得見嗎?”他為了她夜不成眠,過著紙醉金迷的頹廢日子,數度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她,可曾知曉?

“……我知道自己實在是沒資格求你原諒……但我還是得跟你道歉,我當年那麼對你……實在是……我對不起你。”筱婷瘦弱的身體顫抖著,淚水有如珍珠般地劃過她的臉頰,弄糊了她的妝。“這些年來,我才發現自己當年的決定有多傻。我為什麼一定得等到失去了,才能發現真正重要的事。這些年來,我一直忘不了你。”

薛祁緯迷惑地望著她:心在猶豫中搖擺不定,他到底該不該接受她的告白?曾經受過的傷不是三言兩語便可以平撫的。“……你為什麼還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他無力阻止自己的心漸漸開始沉淪,迷失在往事中。

她出現的時機太巧了,就在他不願再對佑仁抱有不純的感情之時,就在他無力防守之時。仿佛被一股看不見的魔力牽引般,他的手撫上了筱婷的臉龐:“……我該怎麼做才好?”

“你該緊抱住我,不要再讓我從你身邊溜走。”她邊說邊握住薛祁緯的手,“讓我永遠留在你身邊。”她擦著粉色口紅的雙唇輕啟,以唇形說“我愛你”。

薛祁緯閉上眼,他已無力自綿密的情網中掙脫,過去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這麼多年來的努力,求的不就是她能有回心轉意的一天?他長久的宿願已償,也該滿足了,不該去追求一些不應存在的感情。

但,為什麼,在心願達成的現在,他的心底,竟仍有些微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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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仁啊,你有沒有女朋友?”辦公室裏最資深的阿慧姐,突然丟出這麼一個問題。

坐在電腦前的冷佑仁愣了愣,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沒有……”

“那好。”阿慧姐喜不自勝地探過頭來。“你有沒有興趣?要不要阿慧姐替你介紹一下?我正好認識一個很乖、很可愛的女孩子,她今年才二十三歲,很單純的。”

看冷佑仁沒作聲,阿慧姐說得更起勁了:“那女孩真的很好,剛從大學畢業,父母都是老師,可以說是書香世家。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也該安定下來了。你要不要和她見個麵看看?”

“……阿慧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冷佑仁禮貌地回拒。

一般人多半會就此打住,但偏偏阿慧姐是打定了主意要作冷佑仁的媒人,她不死心地繼續遊說下去:“話不是這麼說。你也不一定馬上要娶她啊!你可以先和她培養感情,又不是要你明天就去結婚。”

從未經曆過這種場麵的冷佑仁有些焦急地說:“我真的沒興趣。”

這話一出口,阿慧姐顯然是有些光火:“什麼叫沒興趣?你要知道,男人到了一定年紀就是要成家、要娶妻生子!你一直不結婚,會讓父母擔心的!再說了,我要替你介紹的這女孩真的是很好,性情柔順不說,長得也好。你也沒女朋友,雙方見個麵有什麼不可以?”因為她不知道冷佑仁父母雙亡的事,所以把親情壓力都給搬出來了,為的就是想逼他就範。

冷佑仁被逼急了,他緊咬住下唇,但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因為她所說的全是正確的價值觀。有妻有子,男人的一生才堪稱完成。但他不想要這樣的一生,他也不能過所謂正常的日子,因為這一切會毀了真實的他。他這一生是無法拋棄對薛祁緯的情感的,更不可能再愛上另一個女人。

“……我……”他該怎麼說?告訴她自己是一個同性戀嗎?告訴她自己除了薛祁緯之外無法再愛上任何人嗎?他該怎麼回答才好?

“喂!你們在做什麼?”趙水桶生氣的怒吼讓他噤了聲。原先來勢洶洶的阿慧姐也乖乖閉嘴,不情願地開始工作,

“冷佑仁!又是你!你為什麼那麼不喜歡工作?整天混啊混的!”雖然說被趙水桶責罵不是一件好事,但他卻從未像此刻般歡迎趙水桶的出現。他寧願挨罵也不願麵對難纏的阿慧姐。

趙水桶照例開始他的訓話,但冷佑仁一句話也沒聽進去,他的心思回轉到昨日下班後與冷佑倩見麵的情景。

“你這趟日本行不錯吧?一定很好玩吧?比起待在家裏哪裏也沒去的我,你玩得很盡興吧?”從這番冷嘲熱諷看來,冷佑倩仍沒原諒他爽約一事。

“……對不起……”

“……看來你過得也不大好,算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怎麼了?玩得不高興啊?”

冷佑仁猶豫著該不該將心底的感受全盤托出。但除了佑倩,他再也找不到另一個傾吐的對象了。“我玩得很開心,但是他好像有些奇怪……”

“他?你是說薛祁緯嗎?”

他點點頭。“從回國之後,他就不常在家,而且好像還有意避著我,脾氣也變得比較暴躁。”回想起這幾天薛祁緯的行為,他不由得懷疑薛祁緯察覺到了他的心情。“他可能……可能發現我喜歡他……”

薛祁緯以前總是笑著和他說話,但最近他的笑容卻如凍結般,不自然且虛偽。他常是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但在被他發現之後就馬上移開視線。雖然這都是些不是一提的小事,但他卻可以從其中嗅出一絲詭異。

“……你在日本時做了什麼?”不同於他的不知所措,冷佑倩開始冷靜地分析情況。“既然是在去了日本後才出問題的,那代表在日本時你做的某事讓他感覺不對勁。”

“我什麼也沒做啊……”他仔細回想在日本時發生的一切,他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可疑之處。但如果祁緯是注意到自己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的話,那便可以說明他最近的異常了。

“除非……他發現我在看他……”

“你在看他?”冷佑仁跳躍式的思考讓她摸不著頭緒。

“……我常常會盯著他看……雖說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但他可能也發現了。”冷佑仁困窘地低下頭。“怎麼會……”

“簡單來說,就是他發現你喜歡他的事實了嘛!”冷佑倩替他做出結論。“你擔心的就是這件事吧!害怕他看穿你真正的心情。”

“我要是沒一直看著他就好了……”冷佑仁不禁後悔起自己當時的行為,要是他不那麼做的話,也不會變成今天尷尬的局麵。

冷佑倩歎了口氣,好言安慰他:“不要太自責了。反正你也是基於‘不多看一點,以後就沒機會了’這種想法才會不時盯著他看,對吧?”

在冷佑倩的麵前,他的心思永遠藏不住。他確實是想在剩下不多的時間裏,盡其可能地將薛祁緯的身影印在腦海中。“沒錯……”

“既然現在他已經發現了,你就幹脆把話說清楚吧,再拖下去也沒意思。”

冷佑倩所說的話他都懂。再下去對誰都沒好處,隻是徒增兩人的痛苦。但他卻沒有勇氣麵對薛祁緯。他害怕在那熟悉的雙眸中看見鄙視的眼光。“我知道……我都知道。”

冷佑倩看著他的眼中多了一份心疼,但她卻仍舊以一貫的平淡口吻說道:“我想你一定沒有告白的勇氣的。既然這樣,何不趁現在斷得一幹二淨……也該是放手的時候了。既然你說他最近的行為都很怪異,那代表他無法接受你的心意。現在結束還不算晚,在還沒演變成非撕破臉不可的情況之前,主動棄權,那你還可以當他的朋友。你不想連朋友都做不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