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和荀文若二人走到村口時,天色已經漆黑。村子裏家家戶戶點起油燈灶爐準備開始做晚飯。村子恬淡的寧靜偶爾也能聽見哪戶人家婆姨數落自己漢子的聲音。
荀文若定定的站在村口的柳樹下,望著參天的柳樹,口中喃喃不知嘟囔些什麼,走在前方的初九回頭看向荀文若有點不知所措,輕聲問:“荀先生您確定尋找的人就是我們村子的大先生麼?”
荀文若收回看著柳樹的目光,看向初九笑著問道:“你們村子裏還有別的先生麼。”
初九撓了撓後腦勺憨憨的說道:“那是沒有了。”然後晃了晃身後的竹簍又說道:“荀先生,先去我家坐坐,等我把冬果分些給趙嬸娘家的春姑娘送過去,再回來送您去大先生家裏。您不知道小春娘可貪吃了,除了每天三餐天天還要逼著她娘給她做各種各樣的吃食,我早些給嬸娘把果子送去,嬸娘就不用再忙活給小春娘做吃食了。”
荀文若聽完嗬嗬的笑了起來回道:“那倒是也不用,你指給我怎麼走就行,村子就這麼大,我還能走丟了不成!就算找不到了,我在回到此處尋你便是了。”
初九點點頭為荀文若指明了路線,背著竹簍快步朝家中走去,荀文若也未再停留,按著初九指的路線一步步蹣跚前進。
初九回到家中踢開院門,挨個屋子轉了一圈,沒見秦老頭在家,口中碎碎念著:“還是饞酒,一說有人請酒,去的比誰都有癮頭。”邊念叨著邊把身後的背簍放到堂屋的桌子上,伸手翻出早上小春娘送來的桂花糕,抓起一片糕點胡亂塞進嘴裏,含糊不清的自語道:“趙嬸娘那麼溫柔賢惠的娘子,做的糕點真是好吃,就不知怎麼生了這麼一個吃貨,可真是難為了趙嬸娘了,這寒冬數九也不知道在哪裏找來的桂花瓣,為那臭丫頭做的桂花糕。”
嘴上嘟囔著,手裏把提籃中的桂花糕騰到盤子中,騰空了竹籃,又在背簍裏分出了一些冬果放進提籃裏,分冬果時專找最大最圓的果子,嘴裏還說:“大先生老頭子了,什麼都吃過了,不如把這好看些的果子送給趙姨娘,孤兒寡母的吃些好的,比給大先生強。”邊說還邊點頭,表示很認可自己所說的話,嘴上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分完果子,初九背上竹簍,手提竹籃高高興興的踢開房門,朝著趙姨娘家走去。
卻說荀文若,按照初九的指引來到大先生家門口,卻見大先生家院門緊閉,荀文若行至門前,也不去叫門,而是艱難的在大先生家院門前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大禮,口中喊道:“學生荀文若叩見大先生,叩見儒脈之祖。”每次額頭貼地之後,再要抬起身子荀文若的表情都很痛苦,從第一個到最後一個叩拜,荀文若渾然如玉的麵龐,變成滿臉猙獰,七巧間血液流淌而出,等到站起身時,腳下出現一灘血水汗漬,白色儒衫上被道道血跡染紅。不知何時院門早已洞開,大先生站在院子當中負手靜靜看著荀文若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