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3)

「完蛋了!真的撞壞頭了!」

「你能不能閉嘴?」丁慧受不了了,一巴拉開狄禦亮,「跟我出來。走。」

狄禦亮這才看到,他那風度翩翩的哥哥已經站在門邊。彤彤剛剛是看見了他們身後的狄禦明,才會脫口叫出名字。

「好險。」他吐出一口大氣。「要是真撞壞了,我哥一定會把我從十四樓丟下去。」

「你再不走,連我都想把你丟出去。」丁慧冷冷地威脅。

「抱歉,打擾各位了。」風度無懈可擊的狄禦明,彬彬有禮地開口,「丁慧,借你辦公室一下,五分鍾,可以嗎?」

丁慧點頭,「沒問題。」

待端莊典雅的丁慧,以不太端莊典雅的方式把狄禦亮拖出去之後,狄禦明把門關上,然後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

他在離沙發約五公尺處就站定了。

兩個多月不見,他們兩人一時都不知道要說什麼,隻是靜靜看著對方。

「沒事吧?」狄禦明指指她紅腫的額,「要不要去看醫生?」

「應該沒事,練舞時比這個更嚴重的傷都發生過,這沒什麼。」陶以彤有些局促,摸摸額頭。

狄禦明隻是點點頭,沒有多問。

「你最近……好嗎?」被兩人之間的沉默壓得有些透不過氣,陶以彤隻好開口問,打破沉寂。

他還是不說話,隻是看著她。

也許態度很生疏,也許話很少,可是……那熾熱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他為什麼要這樣看著她?

陶以彤隻覺得一股熱流從身體深處開始洶湧,慢慢爬上脖子,直染到臉龐,麻麻的,癢癢的,於是她敏感地知道,自己臉紅了。

真是的,要說自己多堅強、多成熟?一見到狄禦明,全身都起反應,隻想軟綿綿的賴在他懷裏,像小貓一樣撒嬌……

沒出息!真沒出息!

「你是……來找小慧姊?還是……」

他們有可能舊情複燃嗎?或者,經過這段時間的冷卻期,狄禦明終於認清了,成熟大方的丁慧,才是他真正的良伴?

說真的,心頭那股突如其來的尖銳刺痛,是陶以彤沒有料到的。

她深吸一口氣。

「我是來找你的。」狄禦明炯炯的眼眸,沒有片刻離開過那張嬌甜的容顏,當然也沒有放過她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你來找我?」陶以彤有些訝異。他們不是有共識,不去打擾對方嗎?

狄禦明點頭,微微笑著,客氣而生疏。他從西裝胸口的暗袋裏,掏出一隻潔白的信封。「我送這個來給你。」

陶以彤接過了,困惑地看看雪白的信封,又看看麵前瀟灑沉默的男子。

「你寫信給我?」

狄禦明又笑了,露出整齊的牙齒,魅力驚人。「不,不是信。你回頭看了就知道。」

那會是什麼?

支票?謝謝她曾經和他共度的一夜?

不,不可能這麼老套。何況要給的話,不會拖到現在才給。

要不然還會是什麼?

陶以彤對著信封發呆,半晌,一抬頭,卻發現狄禦明已經離開了。

門口空蕩蕩的,隻有外麵秘書走來走去,狄禦明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她摸摸額頭,貨真價實的刺痛感告訴她,剛剛確實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並不是她在作夢。

再次深吸一口氣,她緩緩打開了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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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後,台北的冬夜,下起了綿綿的細雨。

好冷。

當然會冷,攝氏十度不到的天氣裏,穿著美麗卻單薄的細肩帶禮服,隻搭了一件披肩,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會冷吧。

陶以彤站在國家戲劇院外的階梯上,仰首望著燦爛的燈火。

今夜會有一場盛宴,她夢想中的一切。

世界著名的舞團,演出她最喜愛的舞碼。芭蕾的世界已經離她如此遙遠,這麼多年來,她早已忘記了小時候的夢想--成為一個芭蕾舞者,考進超棒的舞團,然後到世界各地巡回……

她一步步走著,越走越遠離了夢想。刻意去遺忘,離開了芭蕾,把一切都封箱收起,告訴自己不要再作夢,不要妄想……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小公主了。

可是,這一切逃避,所有塵封的夢,都在狄禦明交給她那個信封之後,重新悄悄的回到她腦海中。

信封裏裝著一張票,就是今晚的表演,貴賓席。

她知道這樣一張票所費不貲,也極不容易買到,可是他還是交給了她。

以及隨後送到她家裏的嶄新禮服,連高跟鞋、小提包都幫她配好。

掙紮了幾天,陶以彤還是決定要來。

就當是一場夢吧,看看她曾經夢想過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所以她綰起了發,換上那件合身到令人臉紅的昂貴禮服,一個人來到了國家劇院,在衣香鬢影間,安靜地就座。

她身旁的位置是空著的。

燈光暗了,台上燈光卻亮了。幕起,悠揚的音樂響起。

天真甜美的吉賽兒,癡情而純真地愛上一個身分懸殊的人……這個舞碼陶以彤倒背如流,知道最後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吉賽兒隻會幻化成一縷芳魂……

不愧是國際級的舞團,那俐落優美的舞姿,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力與美,說著一個動人的故事……

看著看著,陶以彤發現自己在流淚,眼淚仿佛斷線的珍珠一般,不停滾落。

然後,一隻溫暖的大手,遞過來潔白的手帕。

狄禦明來了。

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沒有任何意外。

她接過手帕,按住已經發燙的眼睛,擦去淚水。然後,她的手被握住了,暖暖的,牢牢地護在大手中。

一直到終場,都沒有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