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卻沒有看到白赫,蘇陽怡有些意外。時辰已經不早了,白赫是從來不遲到的。
她按捺著性子什麼都沒問,隻吩咐若是白赫來了讓他立刻上來見她,自提著裙子上了樓,先對了賬表。
不多時,白赫就出現在她麵前,那樣子卻讓她大吃一驚。
一向自詡英俊風流的白赫,如今卻有些狼狽,眼皮都有些浮腫,眼中血絲密布,竟是一夜未睡的模樣。
而且他一靠近蘇陽怡,就是一股刺鼻的酒味和胭脂味。
頓時蘇陽怡黑了臉,道:“白管事!”
白赫掏了掏耳朵,道:“找我作甚?”
“下了工您去做什麼我不管你,可是你這幅樣子怎麼去站大堂?不若回去好好梳洗了休息一下,再說!”
白赫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喲,好大的火氣。你以為我去幹什麼了?”
蘇陽怡別開臉,憤憤地道:“我怎麼知道你去幹什麼了!”
白赫道:“我料你也猜不到。”
不就是去了那煙花之地!蘇陽怡在心裏咆哮。
白赫好像宿醉未醒,從懷裏掏了掏,模樣有些迷茫。掏了半天,才掏出來一個東西,丟給蘇陽怡。
蘇陽怡一看那桃紅色的一團,頓時就頭皮都要炸了,更不可能伸手去碰:“你,你,你,這,這,這……”
白赫哈哈大笑,道:“別啊,這可是好東西。”
蘇陽怡氣得背過臉去。
白赫認真地道:“這可是府城陳陸府丞貼身的東西。”
聽說了這個,蘇陽怡倒是有了些興趣,想去看。然而白赫卻一轉手把那個東西收走了。
白赫一本正經地道:“這種東西你個女孩子家家別看,擔心長針眼。”
“……”
白赫道:“陳府丞可是黃家和沈家最大的靠山。我查清楚啦,如果有陳府丞撐腰,在湖運整頓好之前,再炒上一筆,黃家還是能把從你手上買的角鋪翻倍賣出去的。我就說這老小子,不至於就障了目,原來早給自己留了後路。”
蘇陽怡聽了皺眉不語。
白赫露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道:“你準備怎麼做?賣還是不賣?”
“再狠狠敲他一筆”,蘇陽怡有些猶豫後,下定了決心,道,“橫豎我們是不虧的。”
白赫笑道:“你這主意打得不錯。另外我告訴你,那陳家可是有個母老虎。若是讓他家裏頭那個知道陳府丞跟著人去逛窯子了,恐怕他得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你采了信物回來?”
真……惡心……
“那是自然。”白赫得意洋洋。
白赫壓低了聲音道:“你別這麼看著我,我想到個有趣的玩法。”
“怎麼?”
白赫笑道:“讓老黃出錢來買這條男人褻褲唄。”
蘇陽怡愣了愣,半晌道:“……啥?”
她已經不想去注意為什麼一個男人的褻褲會是那種顏色了,被白赫兜得有點回不過神來。
白赫慢悠悠地磨著指甲。
“你的意思是,找人去勒索他們?”
“嗯,狠狠敲一筆竹杠。保準管用。你就等著看,我怎麼把黃家的最後一點兒家底都給你幹幹淨淨地掏出來。”他笑道。
“……好。”
黃老板一向是寧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真的打算買地他也一定會借錢,不會把自己掏空。
可是陳府丞是他能否翻身的命脈所在……
白赫估計,隻要他上了賊船,這條破爛褻褲不管賣多少錢,他都會買回去的。
蘇陽怡嫌惡地道:“你去,一邊去,離我遠些,這東西也別讓我瞧見。”
白赫失笑,知道她這是默許的意思。誠然,拿這種東西給女主子看是很不得體的。但是白赫一向也不是個得體的人。他甚至是故意這麼做的。
蘇陽怡道:“去休息一下吧。”
“那行,我去後院歇歇。醒了要喝湯。”
見蘇陽怡瞪他,他又連忙有些可憐似的道:“都吐光了,什麼也吃不下。”
蘇陽怡想到他最終還是沒有丟下自己走人,歎了一聲,道:“後院有洗漱的地方,你也別挑剔,先去洗漱一下。我讓人去給你找身成衣換上。然後喝點湯再睡。”
白赫高興地答應了,並盯著蘇陽怡下了樓,看她去和小盧吩咐了買湯,什麼東西養胃雲雲。
他哼著小曲兒去洗了澡,讓人把屋子收拾幹淨了,喜滋滋地等了半天。
等有人來敲門,他立刻就坐直了身子,笑道:“進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抹翠綠色的影子飄了進來。
白赫的笑容僵住了:“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