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怡無奈地歎氣。
白赫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道:“狗急跳牆了。”
“嗯。”她神色淡淡。
“你打算怎麼辦?”
“自然是不賣的。”蘇陽怡道。
白赫拉了一張凳子坐下來,笑道:“我倒覺得你不用這麼迂腐。”
蘇陽怡一怔。她隱約感覺到了白赫的意思,所以剛才才沒有一口回絕。兩人畢竟共事已久,所以她能猜到他大約有話要說。
白赫低聲道:“把價錢再往上拉一拉,賣給他得了。”
蘇陽怡道:“可是那塊地……”
肯定值更多啊。
白赫笑道:“說你傻你還就傻給我看。以後再值錢,現在也就是一塊荒地。你以為要發財是這麼容易的事情?那一大片地方都還沒來得及開荒,你手上那塊就是個角地。以後整塊地開出來,誰知道會是什麼樣?那也要有人扶,才能成氣候。”
要是姓葉,白赫毫不懷疑那塊地的價值肯定不止翻三倍。但是姓黃……就不一定了。
隻是他沒想到,黃胖子竟是紅了眼,想要傾家蕩產來賭那塊地。
“他自己願意往上送,你別跟他客氣。逗他個傾家蕩產,最好再負債累累。”白赫道。
蘇陽怡眯起眼睛,明白了白赫的意思。這回是真的有些心動了。
“隻怕他不肯。”
“你別看他虛張聲勢,什麼不買了,另外尋地方。我告訴你,你那塊雖然是角地,可是真正的好地也輪不上他,那就是他能買到最好的了。這個人賭性大,現在紅了眼睛要賭這一把,你就成全他吧。”白赫嬉皮笑臉地道。
的確,黃老板賭性大。客隆居頻頻出問題也是因為他老是鋌而走險。這是白赫當初結交李管事的時候,李管事醉酒後說起過的。
如今這種情況,黃老板一定很難受。客隆居半死不活,他放利子錢也沒有以前這麼好賺了。哪怕餓不死,可是也橫發不了。
放過利子錢的人,享受過那種橫發的感覺,很難再腳踏實地來做點生意吧?
就是蘇陽怡,現在也有些看不上葉記這點小收入了,覺得葉澤每年走商這麼辛苦,是不是不值得。可是葉澤說了,讓她穩住,她才定了定心。
何況是黃老板這種人……
現在想起來,葉澤雖然年輕,可是出乎意料的沉穩。這倒是……少見的。
想起葉澤,她有些恍神。
少頃,她回過神,道:“黃家的家底你清楚嗎?他是真的打算傾家蕩產賭這一把?”
白赫似笑非笑,道:“我怎麼會不清楚?”
在整個鬆陽城,大多數富豪有多少家底,阮家都是清清楚楚的。隻除了葉澤。阮老爺子曾經說過,這個後生就是條冰冷的毒蛇,藏得太深。平時蟄伏不動,你以為它是死的。可是它竄起來,老虎也讓它咬死了。
蘇陽怡低下頭,想了片刻,突然笑了,道:“好。”
白赫被她那個笑容晃瞎了眼,半晌沒回過神來。
她兀自不覺,道:“我再吊他兩天胃口。你不要拆我的台。”
白赫樂嗬嗬地站了起來,道:“這樣才聰明,我先去忙了。”
說完就想溜。
蘇陽怡突然笑道:“白管事。”
白赫硬著頭皮停了下來:“少奶奶?”
“不走了麼?”
白赫有些猶豫,覺得麵子上過不去。可是他看著她,那眉梢眼角都有些喜意的模樣,又實在說不出口要走。
蘇陽怡給了他台階下,真誠地道:“白管事,不走了吧?你看,像剛才的事,離了你,我就拿不住主意了。”
頓時白赫膨脹了。對啊,離了老子,你一個女流之輩怎麼活!這不差點又被人賣了?
他頗傲嬌地點點頭,道:“反正無事可做,我就先留下來吧。”
蘇陽怡又笑了,道:“多謝。”
最後白赫是暈乎乎地走了,連下樓的時候,麵上都帶著詭異的笑容。搞得滿鋪子的人都多看了他好幾眼。
下工回了家,蘇陽怡就開始到處翻那塊地契。
葉澤雖然寫了她的名字,可是她從來沒把那當成是自己的東西,也沒有拿出來看過。所以後來是葉澤收的,並且告訴過她放在哪裏,說是都和她的東西放在一起。
蘇陽怡當時沒放在心上,現在就得到處找。最後終於在梳妝台的小抽屜裏找到了個小匣子。
打開一看,她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