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還痛嗎?」

低沉的嗓音傳來,白家潔仍舊窩在他的懷裏,不發一語。

其實早已不痛了,隻是,她不想離開他的胸口,自私的想在他的懷中多停留一下,多享受一下他難得的溫柔。

「睡了嗎?」瞿淳堯又問,見不到她的表情,隻能感受到她均勻的呼吸,徐徐的嗬在他的頸項上,有種不可言喻的淡淡甜蜜。

白家潔還是沒有回答,就讓他以為自己睡了也好,第一次在他麵前哭得毫無防備,她不知道該怎麼樣麵對他。

瞿淳堯先是輕柔的查看她指尖的傷,傷口上的血已幹,看樣子沒有大礙,隻是懷裏的入睡得正熟,他舍不得驚醒她。

大掌與她的小手交迭著,他首次發現,原來她的手這麼小,這麼愛哭,他卻老是以為她堅強得可以獨撐大局,是個獨立的女人。

今晚,他真切的感受到,她是個需要嗬護的女人,她也會哭泣、也會撒嬌,也有著他不曾知道、不曾了解的那一麵,而那一麵……深深的震撼了他。

夜很深了,他不該一個人胡思亂想,這一時的意亂情迷,該懂得適可而止。

或許睡一覺之後,他們又能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吧,他告訴自己,於是,他挪動著身子,想抱她到房裏休息。

才一動,他就發現懷裏的人被驚醒了,或許該說,她終於願意從他的胸前離開。

「我剛剛哭得很難看,對不對?」她的聲音有些啞,是哭太久的緣故。

瞿淳堯輕笑,果然還是個女人,清醒的第一句話,就是擔心她破壞了形象。

「是呀,妳哭得難看死了。」他笑答,不覺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少說了一句,她也哭得讓他心疼死了。

「還不是你害的。」白家潔也詖他逗笑,用哭紅的栗子眼瞪著他。

「是是是!慈禧太後說的對,都是小李子不好。」瞿淳堯對她打躬作揖,努力取悅她,他實在被她剛才的眼淚嚇到,隻要她別再哭,要他做什麼都好。

「這還差不多。」白家潔擦了擦臉,深深的吸了幾口氣,而後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很認真的看著他。「瞿淳堯,我有事要跟你說。」

瞿淳堯望著她清亮的眸子,那彷佛會說話的眼裏一片沉靜,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而詭異的是……他竟然有預感,他不會喜歡她的決定。

「我好累,我想回去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瞿淳堯站起身,竟然想逃避。

「隻要幾分鍾就好了。」白家潔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走。

望著被她握住的手腕,瞿淳堯驚覺,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留他,以往,總是他逗留在她身邊,吵著她煮消夜、吵著她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什麼事?」他無奈的坐了下來,狀似閑適,心裏卻十分忐忑。

「我想到國外去進修一陣子,可能不參加你們的婚禮了。」白家潔望進他深黝的眼裏,平靜的說道。

瞿淳堯凝著她,一句話都沒說,果然,他不喜歡她的決定。

「我不準。」半晌,他冷冷的說。

「不準什麼?是不準我出國進修,還是不準我不去參加你們的婚禮?」她問。

「不準妳出國進修,也不準妳不去我的婚禮。」他就是不準她離開他!

「喂!你正經一點好不好。」白家潔翻了翻白眼。

「我很正經。」關於這一點,他可是再清楚不過。「妳都說了要當我們的伴娘,妳怎麼可以不參加婚禮。」

「那你也說過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才同意當你們的伴娘。」白家潔也不退讓。

瞿淳堯心頭沉甸甸的,望著她沉靜無波的澄眸,心裏怏怏不快。

「妳的條件是想出國進修?把公司全部丟給我?」瞿淳堯瞪著她。

她搖了搖頭。

見到她的反應,瞿淳堯心頭一鬆,露出笑意,不過,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更加生氣。

「我希望你把股份買回去,因為我可能會在國外待上一陣子,搞不好找個外國人嫁了,就不回來了……」這是她考慮過後的決定,台灣太小,她的生活裏,處處可見兩人共遊的足跡,再這樣下去,她一輩子也跳不出他的蠱惑,唯一的方法,就是徹底的忘記這一切,離開這個地方。

「放心,我不會叫你付太多錢的,畢竟這家公司是我們一起努力才有的成果,我不會藉此抬高價錢……」白家潔徑自說著。

「我沒錢買妳的股份!」他也不想買!

瞧她說的那是什麼話?!什麼叫到國外去就不打算回來?甚至還想找個老外嫁了?她是想嫁人想昏頭了嗎?

「喂!你態度很差喔,虧我們還是『哥兒們』,大夥好聚好散嘛……」

「誰跟妳好聚好散?!」他壓根兒不想跟她散。

「瞿淳堯,我很客氣的跟你說我的決定喔!」她怒目相視。

「白家潔,我也很明白的讓妳知道我的想法了!」他也氣衝衝的。

「我是為了你好耶,你不會真的看不出來,你的方小姐對我也有點感冒好不好?你都要結婚了,我可不想成為你們中間的導火線,我還是早走早好。」

瞿淳堯看了她一眼,自然也知道方心怡的確不太高興,但因為這樣要離開……他不能接受。

「她不會那麼小心眼,而且公司正在成長,我一個人沒辦法。」說來說去,他就是不讓她走。

「瞿淳堯,你別那麼自私好不好?我已經二十六歲,我也想嫁人了,到國外去,我還可以騙騙那些老外,嫁人有望,你把我一直留在身邊,我要怎麼嫁啊?」

「就是不準嫁!」瞿淳堯有些惱火了。

「憑什麼不讓我嫁,你都可以娶了!」白家潔不知道他「番」起來也這麼無理。

「妳要嫁誰啊?!」

「嫁誰都好,隻要有人肯娶我!」

瞿淳堯頭頂冒煙,幾乎要氣瘋了。

她想嫁人!她想嫁人!她想嫁人!

這幾個字眼不停的在他耳邊回繞著,聲音愈來愈大、愈來愈大,往昔的點滴纏纏繞繞,掀動著平靜的心湖,憤怒像地獄的怒火,吞噬著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