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皇上約了果郡王在養心殿下棋,王爺一大早就去街上采買東西,有女兒家用的胭脂水粉、珠寶首飾,還有幾樣精致的糕點。
阿晉將東西一齊裝好,一邊理著馬韁繩一邊回頭對王爺說:“皇上召王爺進宮一趟,這下倒好,王爺成了給浣碧姑娘跑腿送貨的了。”
果郡王輕拍著他的胸脯,“去,這話要是讓浣碧聽見了,她定然不會收下這些東西的。”
阿晉笑著環視四周,“王爺也忒小心了些,這裏隻有王爺和我阿晉兩個人,哪裏會傳到浣碧姑娘耳朵裏?”
果郡王被自己謹慎的樣子逗笑了,是啊,看來自己還真是過於小心了,不過他以為,即便浣碧此刻不在這裏,他也不能說些她不愛聽的話。
“好了,一會兒你照舊托熟人將這些東西送到碎玉軒去,悄悄的,別引起旁人注意,否則浣碧下次就不會讓我再送東西進去了。”
阿晉雙手恭敬地抱成拳狀,眼角笑著回道:“阿晉遵命!”
馬車緩緩駛入宮門口,王爺下了車與阿晉分開,他特意繞了一圈,沒有走尋常最陰涼的那條道,而是繞到碎玉軒門口,想著若是能遠遠望到浣碧一眼就好了。
可事與願違,果郡王走到碎玉軒門外的時候著意放慢了步子,甚至在門口徘徊了兩個來回,院子裏靜悄悄的,不見任何人出來。
再這麼待下去怕是要被人議論了,他歎了一口氣向前走去。
來到養心殿外,蘇培盛告訴王爺這會子隆科多和張廷玉正在裏麵和皇上議事,蘇公公麵色有些為難,“請王爺稍等片刻,想必兩位大人就快出來了。”
果郡王抬手安慰道:“無妨,朝政要緊,皇兄邀我進宮不過是為了下棋消遣,我在一旁等著就是。”
蘇培盛笑著點了幾下頭沒有說話。
要說先帝的這些子女中,果郡王是性子最好的,他一沒有天家子女的不可一世、目中無人,二沒有對權力的欲念,尋常隻顧著遊山玩水、琴棋書畫一類雅趣,當真是個閑散王爺。
自然了,這樣的王爺在外人看來是兩個極端。
對權力有著執念之人多半大罵他無能,端的個風流文人的模樣不諳朝政,實在不像個王爺。
而那些心思恬淡之人則十分豔羨喜歡他,也欽佩他身居高位卻不以勢淩人的高貴品質。
蘇培盛就是後一種。
蘇公公正這麼想著,養心殿的門開了,兩位大人出來了。
果郡王向這二位點頭致意,就在他抬起頭的一瞬間,突然瞥到隆科多胸前那幾顆熟悉的扣子。
上麵的圖樣、材質、色澤與浣碧手裏的那顆如此相似,他一下子變了臉色。
隆科多似乎瞧出來果郡王的臉色不對,急忙問道:“果郡王這是怎麼了?”
王爺急忙回過神,恢複了常日的神情,看了看外麵說道:“許是在外頭站得有些久了,方才突然一陣心慌,有勞大人關心。”
隆科多點了一下頭,“天氣愈發炎熱,王爺還是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果郡王雙手握在一起,向隆科多道謝,“多謝大人掛心,兩位大人事務繁忙,更得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