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緊緊攥著拳頭,眼眸中透露著沉重的苦澀,“皇上……陵容不敢指望。”說罷,一聲無力的歎息從喉嚨中發出。
她本想將方才勤政殿的事告訴莞姐姐,可是她看得出,莞姐姐正值盛寵,對皇上的愛慕與日俱增,她的那些話如同冷水一般,還是不要潑下去了。
甄嬛抿了抿唇,麵色有些焦急,如今眉莊被禁足,陵容也出了事,她心裏很替她們擔心。
浣碧看著兩個小主麵露難色,也冥思苦想著,突然,她想到了。
她悻悻地看著兩個人,溫柔地試探道:“小主、安答應,奴婢有個猜測。”
甄嬛瞧著浣碧如今越來越聰慧了,好多次都提前識破了其他人的詭計,心裏越來越器重她了,她問道:“什麼猜測?”
浣碧分析道:“運送軍糧的官兵走了一路,為何會在濟州遇上流兵?奴婢不懂這些,隻知道沈大人作為濟州協領,做事向來認真謹慎,既然這批軍糧如此重要,那麼沈大人必定會在途徑濟州的地方派精兵強將守衛,那些流兵作戰能力遠不如濟州將士,怎會從護送軍糧的官兵手中搶走糧食?”
甄嬛邊聽邊點頭,安陵容也覺得浣碧說得很有道理。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一石二鳥?”甄嬛說出了這個推斷時,自己都覺得有些害怕。
安陵容咬緊牙關憤怒地拍著桌子,“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華妃想讓皇上治我父親死罪,同時以看守不力、未能及時捉拿流兵為罪名,降了沈大人的官職,好讓眉姐姐從此再難翻身。”
眾人聽到這兒氣得牙癢癢,流朱心直口快,憤怒地罵道:“這個華妃心腸也太歹毒了,沈貴人和安答應對她向來尊重,她為何屢次要置咱們於死地?”
浣碧冷哼一聲,“這便是年家的家風,凡是沒有臣服逢迎他們的,便隻能被他們害死。”
甄嬛眼含譏諷與薄怒,開口道:“即便如此,我也要試一試,不能眼睜睜看著年氏兄妹就這樣陷害他人。”
安陵容不知道甄嬛要做什麼,她心裏很害怕,如今眉姐姐和自己都自身難保,要是莞姐姐也出了事,那她們以後的日子隻怕是一天比一天難過。
她拉住甄嬛的手臂說道:“莞姐姐,我知道你待陵容情真意切,隻是陵容不能為了一己之身連累了你,你與皇上是有情誼的……”
甄嬛微微一笑,打斷了她的話,“你放心,我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自有分寸,隻是如今我若不肯試一試,你父親和沈大人就要危險了。”
安陵容看著非親非故的甄嬛待自己這般真心,心裏感動極了,這一刻,什麼榮華富貴、前程榮譽都不重要了,能有一個比親姐妹還要親的人,是她最大的福氣。
她暗下決心,無論此事能否成功,無論父親是否有救,以後她一定將莞姐姐當作自己最重要的人。
安陵容輕輕拭去眼淚,向甄嬛深深鞠了一躬。
甄嬛和浣碧嚇得一同扶住了她,甄嬛皺著眉說道:“安妹妹這是做什麼?我幫你不是為了這個。”
安陵容眼眶再次濕潤,長長的睫毛在氤氳著水汽的雙眸外一眨一眨地,她淚眼婆娑地說道:“莞姐姐,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母親,從未有人會為陵容冒險,姐姐大恩大德,陵容無以為報。”
甄嬛看了一眼浣碧,示意她拿塊幹淨的帕子給安答應用,浣碧走到窗台前拿過一塊粉色的方帕,一邊為安陵容擦拭著眼淚一邊說道:“安答應身子本就虛弱,再哭壞了身子,還得找太醫來瞧,不是更讓你的莞姐姐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