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殿裏,華妃盤腿坐在椅子上,丫鬟們跪在地上,曹貴人也端端地跪在她麵前,地上一片狼藉,破碎的花瓶、散落的花枝,以及打翻了的香爐。
頌芝夾著嗓子頭也不敢抬一下,勸說道:“娘娘不要生氣,仔細您的身子。”
曹貴人晃著腦袋,眼珠子轉來轉去,“是啊娘娘,皇上隻是一時生氣罷了,當著那麼多人麵,娘娘又氣勢洶洶地搜宮,皇上若不處罰娘娘,別人會怎麼說娘娘呢?
華妃慍怒地看著她,指責道:“你現在說我不該當著眾人麵搜宮,方才怎麼不勸我?隻會做馬後炮,要你有什麼用?”
曹貴人眼底閃過一絲隱忍,清了清嗓子回答道:
“皇上親自處罰娘娘,才可堵住悠悠之口啊!娘娘,這麼多年,娘娘哪次惹了皇上不高興,皇上沒有原諒娘娘?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今夜隻是做給嬪妃們看罷了。”
華妃聽到這兒,眸色漸漸柔和下來,摸著自己的小辮兒自言自語道:“是了,皇後當時也在,皇上若不懲罰本宮,皇後麵子上也過不去,皇上心裏還是有本宮的。”
說罷,她沒忍住笑出了聲。
曹琴默看到她情緒漸漸和緩才敢起身,哪知剛站起來,華妃又換上了陰冷的嘴臉,問道:“皇上罰也罰了,隻是沒能扳倒甄嬛和安陵容,本宮心裏怎能不氣?你說,如今我該怎麼做,才好出了這口惡氣?”
曹琴默神色為難,她思量了許久,見時辰不早了,開口道:“娘娘,依嬪妾來看,甄嬛與安陵容實在是狡詐奸猾,娘娘要想出了這口氣,還需從長計議,時辰不早了,娘娘還是早些休息,免得熬夜傷身。”
華妃看著外麵越來越暗,不耐煩地揮了幾下手將她打發走了。
曹貴人出了清涼殿,扶著侍女音袖的手向前走著,眼神看著有些疲累。
音袖瞥了一眼身後,不滿道:“華妃娘娘也真是的,不知道公主要貴人哄著睡才能安睡,回回都這麼晚,自己有事還壓著別人不走,真是的!”
曹貴人哽咽了一下說道:“寄人籬下就是這樣,哪次她惹了事,不是我出主意幫她擺平的?
她總以為,我能生下溫宜是她的功勞,我就該對她感恩戴德,可她忘了,懷胎十月之苦是我一人承受的,溫宜自然是上天對我的垂憐,可是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音袖心疼地看著自家主子,她知道貴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主能有個好前程,可華妃欺人太甚,有時候連她一個丫鬟也看不下。
她遞過手帕,曹貴人沒有伸手去接,搖了搖頭,苦笑著走進了夜色中。
桃花塢裏,剪秋正輕柔地為皇後梳發。
“娘娘真是料事如神,不費功夫就奪了她最看重的協理六宮之權。華妃也真是,這麼多年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做事還是那般毛躁。”
皇後抬起手輕輕按下梳子,自己梳了起來,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孤芳自賞般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嘴角勾起一抹陰狠,“她越毛躁,皇上便越覺得心煩,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皇上自然會對她失望,沈眉莊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