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麥小麥和“蠟筆小新”再次去了那條巷子。去之前,麥小麥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定要找到那個女人問個水落石出。現在的她,就像揣著個很多煩惱事的布袋,重得邁不開步子。最讓她發愁的還是麥小葉。前天半夜裏,麥小葉大哭著從夢裏驚醒,把全家人都吵醒了。媽媽跑過去問她怎麼了,麥小葉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哽咽著說有人要把她抓走。媽媽說,你這是在做夢哪,是做夢。哄了好半天,麥小葉才清醒過來。
現在,麥小麥覺得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真的有人會把麥小葉抓走。盡管爸爸媽媽什麼也不說,盡管他們故意裝出輕鬆的樣子,可是麥小麥看出來了,他們有心事。
麥小麥想來想去,覺得那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是讓她們不愉快的根源。可如果真的是那樣,爸爸媽媽為什麼有意回避提這個女人,並且故意做出她和他們家毫無關係的樣子來呢?
和“蠟筆小新”並排往那巷子走的時候,麥小麥把背挺得筆直,步子邁得老大,顯出意氣風發鬥誌昂揚的樣子。
他們在破敗的巷子裏走著,巷子裏的路很窄,那些老房子散發著一股潮濕的不新鮮的氣味。他們憑著記憶找到了那扇門,門邊的窗戶被人用報紙遮住了,整個房子給人一種門窗緊閉、拒人千裏的感覺。
“蠟筆小新”伸手敲門,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麥小麥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琢磨了一會兒,她彎下腰,從門縫裏朝裏張望。房間裏黑咕隆咚的,等她的眼睛適應了黑暗,才看清楚裏麵的床被大卸八塊地倚在了牆上,已是人去房空的樣子。
“狡猾的女狐狸。”麥小麥剛說出來,就被自己逗笑了。
“跑了?”“蠟筆小新”說著,也湊到門縫那裏去瞧。在證實了麥小麥的發現之後,他垂頭喪氣地坐到了地上。
他們盲目地在房子前麵轉了一圈,一無所獲之後打算往回走。走到巷子口,一陣嘈雜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一群人圍在那裏,唧唧喳喳地議論著什麼,還聽有人說了一句:“找救護車了嗎?”
走過去一看,被人圍著的正是他們要找的那個女人。她癱軟在地上,好像已經失去了知覺,身邊躺著那個紅色的行李袋。有個大媽蹲在她邊上,正在給她掐人中,一邊掐一邊對眾人說:“說好了今天早上走的,不知怎的,又回來了。我以為她早上了車了。”“回來幹什麼?”有人問。“不知道,該不是回來拿東西吧。可她有什麼東西呢?所有的家當全在她包裏了。”“她從哪兒來的?”又有人好奇地問。“不曉得,上個月來租的房,一個外地人,也沒見她有工作,一個人跑到這裏來租房幹什麼,我也搞不懂。”
“她叫什麼名字?”邊上的麥小麥鼓足勇氣湊上去問。
“我也不曉得,隻曉得她姓餘。”那大媽頭也不抬地說。
救護車來了,眾人七手八腳地把那女的抬到車上,那個大媽和一個叔叔跟了上去,車就開走了。
麥小麥就拉著“蠟筆小新”往巷子外走。路上,“蠟筆小新”來回搖晃著腦袋說:“麥小麥,你猜得不錯,現在我敢說那個姓餘的女的肯定有鬼。”
“可她給送到醫院裏去了。你說她會不會死掉?”
“死掉就好了。”
“你瞎扯!”
“我從來不瞎扯。你想想,如果她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嗎?你就不會有煩惱了。”“蠟筆小新”皺起了眉頭。
“那太可怕了……可是現在我們什麼都沒搞清楚,說不定她很冤枉啊。”
“哦,你現在可憐她了,原來你怎麼想的啊?”
被“蠟筆小新”問懵了,麥小麥不再吱聲,隻顧低頭走路。
麥小麥回到家,媽媽已經把飯菜端上了桌,房間中央冒著雞湯的熱氣。麥小麥洗了手,就幫著大人拿碗筷。她私下裏想,那個神秘女人給送到醫院裏去了,這應該是件好事;晚上又有雞湯喝,那就是好上加好了。上了桌,麥小麥怯生生地看了看表情嚴肅的爸爸和默不作聲的媽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把她在巷子裏的所見所聞說了。
“誰叫你去找她的!”爸爸一摔筷子。
“我們不找她,她就老找我們。”
“你這孩子是怎麼了,這麼點大,就疑神疑鬼的。你憑什麼說她和我們家有關係?”爸爸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可你們也覺得她和我們有關係。”麥小麥覺得很委屈。
“我再說一遍,她和我們家沒有一點關係,聽見了嗎?”看來爸爸真的要發火了。
“聽見了。”麥小麥馬上學得乖乖的,低下頭去舀盆裏的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