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羽心急,說不準又是一樁命案,這還得了?
她立刻拿出手機報案。
剛收起手機,湯羽就聽到女孩的呼救聲。
“放手!放開我!殺人啦!”
湯羽再也忍受不了,疾衝過去朝歹徒的背麵就是一記雷霆飛踢。
這一踢可不是花拳繡腿,昔日湯羽的空手道老師曾對她說:“運用得當,腿的攻擊力是拳頭的數倍。”就是這雷霆萬鈞的一腿,硬生生把那位自許身強體健,十年來連小診所都沒進過,卻膽敢對她性騷擾的前任上司送進了醫院。
碰的一聲,歹徒應聲倒地。
獲救的女孩竟不說謝,斜眼冷笑著。
“活該!”
留下這個令湯羽莫名其妙的字眼便揚長而去。
這女孩是罵襲擊她的歹徒,還是出手相助的她?
湯羽的疑惑並沒有維持多久。
那位受到重擊無法起身的歹徒,哀嗚著在地上翻了過來。
這下湯羽的眼可是睜得又大又圓,抹了抹眼皮,再看一次。
“江……江彥青?!”
“原來……你有這種好身手啊……”
江彥青原本豐神俊朗的臉部肌肉因痛苦而扭曲,看得湯羽心中大起不忍。
但,該弄清楚的事還是得弄清楚。
“江彥青,你是前天殺害女高中生的凶手?”
“我像嗎?”被害者還差不多吧!
雖然背上一片火燒,痛得起不來,江彥青的腦袋瞬間清明不少。
這就是李芷葳大人大量,“隻要你陪我去一個地方,我就恕你這遭”的真相!
李芷葳是屬於室內的高貴生物,除了出國旅遊,活動範圍多限於來往裝潢高級的場所之間。他還在想芷葳怎麼突然轉了性子,教他陪她來到這座看似平常的小公園,原來是暗藏殺機……
湯羽上上下下打量著江彥青,一雙可比雷達銳利的目光钜細靡遺地掃瞄江彥青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最後得出答案。
“不像。”
江彥青點了點頭,感激湯羽對他的信任。
“那你對剛才那個女孩做了什麼?她在叫救命呢!”
“那是我的女朋友,李芷葳。”
湯羽無言,情侶間的事,外人霧裏看花,是看不透的。
突然間,某個聲音抓住她的注意力。
“糟了!我們快走!”湯羽攙扶起江彥青,往小路跑去。
“怎麼了?”
“警車!我以為你是壞蛋,就報了警。”
江彥青有苦難言,剛才湯羽那一踢,幾乎打亂了他五髒六腑的排列位置,套句武俠小說的話,便是被大內高手打成內出血的重傷,不給靈丹妙藥療傷止痛就算了,還挾持他抄小道躲警察,惶惶然有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有生以來,如此倉皇狼狽,還是頭一遭!
他是招誰惹誰來著?
江彥青不由大歎時運不濟。
“幸好我家就在附近,不然你這個樣子,就是想去大馬路攔計程車,也會中途倒在路邊。”
眼前,江彥青脫下上衣,脫力的身體趴在湯羽的長沙發上,而湯羽正在為他擦萬金油,不時按摩兩下,惹來江彥青陣陣慘叫。
“唉唉唉!主任啊!求求你輕點吧!”
“我幫你按一按,瘀血可以早點散掉。”
“療血還沒散,我的小命就先散了。”如果江彥青以前曾經小看女人的力道,經過湯羽這一按,可就完全改觀了。
“嘖!一個大男人,這點小傷小痛就哎哎叫,不覺得丟人嗎?”說著,故意使力一按。
對於湯羽的惡意虐待,江彥青隻有哀號的份。
“我是小男人,小男人是沒什麼骨氣的,把我當成摔了跤的幼稚園生吧!”骨氣和自尊麵臨劇痛的折磨時,其實真的算不了什麼。
湯羽饒了他,手上力道頓時輕了。
“今晚是怎麼一回事?吵架?”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才在長椅坐下,她就突然說要走,叫我不準攔她。唉!依芷葳的個性,要是我真不去攔,恐怕會更氣我。我慌亂下抓住她的皮包,想把話問清楚,惱我也要有個理由吧!誰知道她開始踢我打我,然後是你……”記起那飛踢的威力,江彥青怯怯地望了湯羽一眼,噤口不言。
“你女朋友總是這樣待你嗎?沒弄清楚就出手是我的錯,但是,你女朋友那種呼救法,誰分辨得出是在作戲?”湯羽很不負責任地將被警察追著跑的罪過撇得一幹二淨。
“芷葳平常不是這樣的……”一頓,江彥青續道:“其實,或許就是這樣吧。芷葳永遠不按牌理出牌,總愛把我耍得團團轉,然後坐在旁邊看我的反應,看我氣不氣她。我怎麼會惱她呢?這就是她可愛的地方呀!”
湯羽一聽,搞了半天,這家夥竟然是個受虐狂?
既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有什麼好同情的?
“你們真是絕配。”湯羽誠實說出感想。
江彥青吃驚。
“沒有人對我這麼說過。”
“他們說什麼?”
經過今晚這麼一鬧,江彥青對湯羽除了原本的驚豔,更多了分親近之心,見湯羽是身邊惟一看好這段戀情的人,便毫不保留地有問必答。
“說我和芷葳家世背景差太多,我又在她父親開的公司上班,會被當成吃軟飯的;也有人說芷葳太過自我,不會顧及我的需求,終究會走上分手這條路;還有人說,芷葳喜歡新奇,容易變心,遲早會傷了我的心……其它的,我一時想不起來,太多了。”
“你為什麼要在這裏上班!就算你才高八鬥,天生精明能幹,一扯上老板的女兒,別人就會當你是搞裙帶關係的小白臉。”湯羽也上完藥,收起萬金油。雖然有點懷疑萬金油的作用,總是聊勝於無。
江彥青穿好上衣,趴回原位,依然沒力氣起身。
“她要我去。”江彥青簡單地說。
湯羽那雙參透天機的慧眼,靜靜瞧著江彥青趴平了的後背,忽然有了領悟。
愛得較深較重的人,注定了是輸家!
“你,真是個傻瓜。”湯羽的感想也很簡單。
“卻是個樂在其中的傻瓜唷。”
江彥青撇頭看她,想要微笑,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卻讓他齜牙。
“你今晚就睡在這裏吧,看你這樣子,回家是不可能的了。”
大學時代在道場被她以同等力道踢傷的大個子,在床上躺了三天才下得來,這件事還是別讓江彥青知道比較好。
“謝謝,說真的,我是動不了。你那一腳還真是夠力啊!”
“我給你拿枕頭和被子。”瞧他這齜牙咧嘴,但願長趴不願起的慘樣,要他移駕到床上,恐怕是項奢求。
“可以借個電話嗎?我的手機沒在身上。”
湯羽正在回房的途中,反手把無線子機扔給他。
“接好!”
子機一飛出去,湯羽立刻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過失。
隻見那造型優美的話筒在空中劃出一個美妙的弧線,然後不偏不倚地落在江彥青那飽經折磨、楚楚可憐的背上。
客廳裏頓時充斥著慘叫、搶救、埋怨、道歉等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