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你好,可以幫個忙嗎?”她知道拜托別人要有禮貌,說話客客氣氣的。
阿伯抬起頭,迷惑的盯著她。“你是誰?男的還女的?”
“我是女的,我叫莊凱嵐,是新來的工讀生。”她早就習慣被誤認,不隻是自報姓名還有性別,當然也要隨身攜帶證件。“這是我的身份證。”
阿伯看著身份證許久,終於被說服了。“好吧,你要我幫什麼忙?”
“是這樣的,這是小老板借我的相機,可以請你幫我還給他嗎?”既然小老板不喜歡女人靠近,找一個阿伯幫忙總可以了吧?
“逸倫怎麼會借你相機?”
逸倫?這位阿伯跟小老板很熟嗎?她心想誠實為上策,還是一五一十說了吧!
“小老板原本以為我是男的,所以跟我聊天,還借我這台相機,不過後來他知道我是女的,就叫我不要靠近他。”說實在的,這是一個很簡單、很無聊的誤會,但為什麼她會有被賞了兩巴掌的感覺?可能她的修行還不夠,還得繼續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阿伯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像看到最新品種的花草。“嘖嘖!莫非這是天意?”
“什麼意思?”
“你跟我來。”
莊凱嵐跟阿伯走了一段路,發現前方不遠處就是蘭屋,立刻停下腳步。
“我不能進去!小老板會生氣。”她可不想再被冷言冷語,下等人也是有自尊心的。
隻見阿伯嘴角一揚,拍了拍胸膛。“我是大老板,我說了算!”
周日傍晚,徐逸倫開車從八卦山上回來,拍了些照片,撿了些落花、落葉和石頭,這就是他的假日活動,照樣孤家寡人的。
回到蘭屋,徐逸倫一開門就瞪大眼,客廳裏坐著他父親和一個大男孩,不,該說是一個女人。
莊凱嵐仍是輕鬆打扮,寬鬆的T恤和七分褲,加上一雙藍白拖鞋,但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發現她胸前的起伏,還有略窄的肩膀和腰身,他之前怎會把她當成男人?
那張小圓臉、那雙大眼睛,明明就是個女人的樣子,多看幾眼還有那麼一點可愛。
徐家慶和莊凱嵐正在下圍棋,兩人的神情都非常專注,桌上還有啤酒和花生,氣氛挺融洽的樣子。
“爸,你在做什麼?”
聽到兒子的聲音,徐家慶抬起頭笑說:“你回來啦!我交了一個新朋友,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呃……我跟小老板本來就有點認識了。”莊凱嵐不太好意思的說。
“莊凱嵐,你為什麼在這裏?”徐逸倫不懂這兩人怎麼會遇上?老爸該不會想對這麼年輕的女人下手吧?如果莊凱嵐要當他後媽,他一定會反對到底。
徐家慶哼了聲。“怎麼,我不能交個朋友?還要你點頭答應?”
看氣氛不對,莊凱嵐緊張兮兮的抓著後腦說:“那個……我還是先回去好了,不打擾你們了。”
徐家慶持反對意見,好戲才正要上場。“這盤棋還沒下完呢!等下完棋,我請你去吃飯,我們公路花園一堆餐廳,每天吃一家也吃不完。”
“爸!”
“這屋子我也有份,我有權利帶我的朋友回來。”
父子倆瞪著彼此,誰也不肯退讓,徐逸倫跟他爸無法溝通,幹脆轉向最關鍵的人物。“莊凱嵐,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我隻是想把相機還給你,剛好碰到你爸……”
“你利用我爸來接近我?”
刹那間,莊凱嵐腦中某條安全神經爆炸了,忘了下人的生存之道就是逆來順受,畢竟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不管是老板或員工!
“你這人怎麼這麼別扭?你真的以為每個女人都對你有企圖?我知道我隻是個小員工,但我也有自尊的好不好?”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對上司發飆,感覺全身隱隱顫抖,腎上腺素直升。
“我承認我是男人婆,我沒有女人味,我讓你誤會我是男人,都是我的錯可以了吧?”
小員工一開口,大小老板都無話可說,盯著這個因怒氣而滿臉脹紅的女人。
“你是什麼黃金單身漢還是鑽石王老五?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隻是來打工賺錢而已,暑假一結束我就回台北了,你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糾纏你這個上等人!不相信的話就打契約啊,反正我是你的員工,呼之即來揮之則去,什麼鬼條件我都能接受,你寫得出來我就簽得下去!”
空氣仿佛凝結了,徐逸倫說不出話,隻能看她衝向門口,頭也不回的離去。
沉默良久,徐家慶伸手給兒子一個拍肩,沉重而無奈。“我不知道她跟你是什麼關係,對你來說重不重要,但是我知道……你傷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