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外不遠的地方有一小村落,是帝都的養馬場。由於坎帕斯實行的是半計劃經濟體製,人們無需為就業問題擔憂,但定下來的工作,如無大事,就基本不會變了。這個小村落一開始隻是一個小養馬場,後來養馬的人在這裏娶妻生子,等他們老去了,他們的孩子繼續養馬,繼續在這裏娶妻生子,漸漸的,就成了一個小村落。
倒是養馬場場主經常更迭,但都是帝都貴族裏不得意的弟子,來這兒了,基本便是流放了,等什麼時候老死在這裏了,貴族家裏會象征性的派個人來收斂下屍體,然後帝都方麵會再派一個人過來打理。而上一任留下的家眷,運氣好的,拿點兒錢算是貼補,然後孩子送進了部隊,女眷們則留在村子裏養馬,或者發往別處幹活兒,運氣糟糕點兒的,就那麼被遺忘了。坎帕斯許多的平民就是這麼來的。
而小村子裏的人過的幸福與否,也都看那個派來管理村落的不得意的貴族的心情了。有的暴躁的,那村子裏的人就倒黴了,終日誠惶誠恐,有的則好一點,但依舊擺脫不了那份貴族氣息。而這樣的情況,在坎帕斯比比皆是。
這幾天,是村落裏非常繁忙的日子,到了夏天的中旬,村落裏的人要開始忙著割草、打草,然後秋天曬草,好準備馬兒們過冬的口糧。
大人們都去忙了,小孩們就野了,加上夏天是人一年精力最旺盛的時刻,草原上有馬,有大人們辛勞忙碌,村落後麵的小樹林就成了孩子們的遊樂場。林裏樹間,到處亂竄,女人們攔都攔不住,一個個端是萬分的激靈。但林子裏不都是安全的地方,雖說村落周邊的林子,常有男人定期組織的打獵,猛獸不是很多,但終究還是有幾個漏網之魚在遊弋著。
這天,孩子們便遇到了麻煩。
玩著躲貓貓,在躲藏的倒數計時數開來後,小日天便躲到了一個洞裏。這個隱蔽的洞穴是他前天當捉人的鬼時無意間發現的,洞口很隱蔽,裏麵還挺幹淨的,隻是有點腥味,可能是什麼動物的窩吧,那天發現了它之後,小日天便默默的記下來後,悄悄的走開,去找人了。昨天被他媽抓了苦力,今天總算溜了出來,躲到這裏肯定不會被發現吧,他心裏想著。窩進到裏頭的時候,他忽然摸到兩隻小狼崽,小狼崽瞪著閃著靈光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這個闖入者。小日天一看就樂了,本來躲貓貓躲起來的時候怪無聊的,有兩個小狼崽陪著就好玩多了。於是便抱著小狼逗弄起來。
逗弄了一會兒後還是覺得無聊了,抱著倆小狼崽便睡了過去。等再次醒來時,卻還是被捉到了。
“原來你躲在這裏啊,讓我們一通好找。”輪到今天捉人的是個小胖子,小日天嘿嘿一笑,探出頭一看,就剩自己一個了,立馬得意了,“怎麼樣,厲害吧。”
小胖子搖搖頭說,“行行行,你厲害,你最厲害了。咱回吧,不早了。”
小日天跳了出洞,剛走了兩步,想起了小狼,忙喊道:“等我一下。”說著又跳回洞裏,把倆小狼抱了起來,準備帶回小村落。
母狼在外頭尋覓了半天,終於逮到了一隻獵物,心滿意足的回去準備喂小狼崽。剛回到洞穴門口,它便聞到了濃鬱的氣味,最讓它惡心的人類的氣味。忙加快腳步,趕回了狼窟,卻發現小狼崽已經不在了。母狼仰天一陣悲鳴,便尋著人類的氣味就追了上去。
這時小日天們剛剛走到離村落約莫還有半個多小時行程的地方,一同在外頭玩的還有幾個小女孩,女孩們對小寵物幾乎是沒有免疫力的,一路上早早的就把小狼崽們搶到手上一會兒摸摸毛,一會兒親昵的蹭一蹭額頭,這時一個小女孩驚呼了一聲,“呀,這是風狼。”
小夥伴一聽都圍了過來,小女孩把狼崽的下巴撩起,灰黑色的毛發間有一塊亮白色的月牙,另一隻小狼崽也一樣,小女孩接著說,“我爸爸說,這是風狼特有的標誌,風狼很護犢的,我們快把它們放回去吧,被狼媽媽發現就不好了。”
聽著小女孩這麼說,好幾個小孩都有點兒怕了,也都說要不把小狼放回去,小日天就不樂意了,一把抱回狼崽,“我都在它窩裏睡了這麼半天了,要發飆早發了。再說這麼半天沒見母狼,說不定它早死外麵了,那樣我更得養著它們了。”
小日天說什麼就是不想放,小女孩隻得幹著急,這時小狼崽們忽然努力的躥動起來,想掙紮出去,小日天忙抱緊了它們,掙紮幾次後,小狼崽發出了陣陣哀呼,而回應它們的,是一聲憤怒至極的咆哮!
母狼來了。小孩兒們慌亂起來,女孩們更是直接哭了起來。當母狼叢林間閃出時,血腥的氣味反複從它猙獰的牙齒間流出。逃是絕對沒希望的了,別說小孩了,就連他們的爹都逃不過風狼的追殺,怎麼辦!連懊悔的時間都沒有,小日天內心在咆哮著。“冷靜,遇到任何情況都要冷靜,冷靜的分析你所擁有的,你所能利用的。”叔叔的話忽然在他的腦海響起,那個經常給他們灌輸各種知識,分析局勢,講解戰爭的白衣叔叔,村裏的人都非常的尊敬他,而他人也非常和善的樣子,說的話也很有信服力。想到這兒,小日天開始努力的試圖去冷靜下來,風狼繞著他們徘徊著,不時往前踏上一步,又縮回去,前軀下伏,擺出一副隨時可以攻擊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