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日落,傅克勝站在一片由鋼筋混凝土和磚塊組成得超大廢墟的中央,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可惜他不是這裏的主角,所以這史詩一般的強拆畫麵也沒能挽回。
“要死了嗎?”麵無表情地舉起自己的左手,指尖正慢慢地消失,毫無征兆地消失,就好像一隻無形的怪獸正在一點一點地吞噬著他,貪婪地連血液都一滴不灑!
“不,算是永不超生了吧?”傅克勝望著天空,他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痛苦,嘴角露出一抹賤笑。
“這算是最後的饋贈麼?原來我並不是主角啊,我還真是中二啊,竟然會相信裏寫的那樣。”
比起某個宇宙的紫薯頭為了計劃生育所打的那個響指,這化作灰灰還能滋養一片大地,傅克勝可是從頭到腳地沒了,就好像從設定上就沒有這個人一樣。當然,相對於紫薯頭針對的是半個宇宙的人,這種恐怖的無形消失針對的隻是傅克勝個人罷了。
“要是有根煙就好了,讓我好好裝個13,嗯,滿足我的幻想。”傅克勝正說著,眼角的餘光瞥到滿是石灰塵土的地上有些一根細小的,潔白的物件。
“啊哈!這才是最後的饋贈嘛!”傅克勝沒頭沒腦地說道,邁著歡快的步伐用那僅存的右手撿起地上的那根香煙,抖了抖上麵的粉塵,迫不及待地抓著煙頭把煙屁股塞進略帶幹澀與蒼白的嘴裏,一縷青煙冒出。
“咳咳,還真不好抽。不過感覺還不賴!”傅克勝笑了,學著電影裏常出現的橋段,將嘴上叼著的煙深深地吸上一口,細細體味煙草過肺的糟糕感覺,然後吐出一個完美的煙圈,露出一個愜意的笑容。就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在他身上加了快進,肉體猶如幹枯的樹葉碰上熊熊燃燒的烈火,眨眼間便消失地一幹二淨,隻留下那半截帶著火星的香煙無力地掉落在地上。
……
旭日初升,萬物複蘇,守在一線的抗洪指揮人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連續十天的暴雨,江水河湖竟絲毫未漲,稱之為神跡也不為過了。
經過這雨水衝刷的植被變得更加旺盛,動物們也變得活躍了許多,常被霧霾折磨的城裏人今早爭相推開窗一看那許久未有的純藍天空,貪婪地呼吸著指數優到爆表的空氣,鄉下就更不用說了,漫著一股泥土的芳香,從山上流下的新活泉水比以往更加得甘甜。地球,一時間從一個咳得不行的老煙槍變成了一個活力四射的棒小夥。
“咳咳……”似是發動機老化半天點不著火的咳嗽聲,莫老漢沿著繩索從崖壁上緩緩而下,放下收獲頗豐的竹簍子,從小溪裏舀起一捧山泉水細細品嚐這格外的甘甜。
“還是山牙子裏麵自在,空氣好,連水都比城裏的甜,幹淨!”莫老漢正自言自語著,卻見一具“屍體”從小溪上遊順流而下……
“噗……”莫老漢潤嗓子的甘甜山泉水噴吐而出,眼珠子瞪得老大,隨即便反應過來,拿著采藥的稿子再綁上繩索,一個拋投準確無誤地勾中“屍體”將其拖上岸。
“好家夥,可真是夠沉的,要不是老漢我有把子力氣,你這小年輕怕是魂魄要化作了水猴子,這鳥不拉屎的地界兒找誰當你的替死鬼?”莫老漢喘了兩口氣,仔細地端詳著這具“屍體”,約摸二十來歲的樣子,長相屬於那種盯半小時扔人堆裏,照著相片找依舊找不出來的類型,一身休閑的衣服破破爛爛,怕是進山找刺激的旅遊者。
“咦!還有氣兒!”雖然臉色已經被水泡發成一副初具死者的蒼白樣,但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這小年輕還能再搶救一下。
莫老漢隻能用繩索與樹枝做了個簡易的擔架將小年輕綁在上麵,一路一直拖著回去,什麼?背回去,你總不能要求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家背著一個百十來斤的壯小夥走個十幾裏山路吧。
山路崎嶇,一路上磕磕絆絆是少不了的,好在莫老漢的捆綁技術是極其老練,就算擔架上綁著的是一頭小牛犢也不會顛下山去,倒是因禍得福,胸腔內淤積的水混著紫血斷斷續續地咳出不少,小年輕的臉色也從死者容貌變成了瀕死之顏。當然,路上的剮蹭傷是難以避免的,比起生命而言,這都是小傷,不要在意細節。
……
躺在土坯床上裹得跟粽子似的傅克勝與在一旁抽著旱煙煎藥的莫老漢大眼瞪小眼。
“額……老先生,這裏是那裏啊?”
一刻鍾後,傅克勝的心裏留下了悲傷的淚水,沒了,啥都莫得了。咱好歹也曾是大後期龍傲天模式,咋一覺醒來就成了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的新手小白了。看到圍著莫老漢轉,吐著舌頭搖尾巴的小獵犬,傅克勝感動得差點要哭出聲來!還好,開局還能有條狗和npc新手指南。
“瓜娃子,從老頭子我這邊套了不少話,可以說說你自己了吧。”莫老漢打量著傅克勝。長相雖然平平,但卻有那麼一身腱子肉,指關節上有厚厚的老繭,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當然,這是傅克勝沒被裹成粽子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