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沒偉大的政治追求二缺乏敏感的政治立場,可是我從來沒忘記:我是個中國人。
而且我的先祖中有一位是以沒有為五鬥米折腰而留名青史的,作為血濃於水的他的後人,我本來就繼承了他的不通時務。
我搜腸刮肚的想了一通我知道的最惡毒最嚴重最通俗的日本罵人的話,好好的在心裏組織了下,然後字正腔圓,語氣平緩,聲如洪鍾的對那兩個日本男人說了出來。
我方人員在微笑
兩個日本男人的臉色已經由幸福的嫣紅轉為不敢置信的慘白,目前正向憤怒的醬紫做進一步的發展。
小翻譯挖了挖耳朵,看清楚他喝的酒絕對不至於讓他產生幻聽之後,如同他剛才享用過的生魚片一樣,死張著嘴看看我,看看他的雇主,再看看我的雇主,我的錢,他已經敏銳的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還能保持住那樣完美霹靂無敵帥的絕品笑容,不愧是我苦苦覬覦的人。
當然我們徹底喪失了那次的合作機會。我呢,也早早到了公司,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聽大老板一聲召喚拿上兩個月的提前退工費溜之大吉。也順便徹底宣告又一次失戀。隻有一點點心痛和舍不得的感覺,真的,就一點點。
我確實被召喚過去,確實挪了辦公的地方,不過我的錢是這麼說的:
“陶傑,你的性格不適合做八麵玲瓏的銷售員,但是很適合做一個稱職的秘書。我們公司就是要人盡其用,所以你今天起就搬到我的隔壁,做我的第一秘書。”
什麼是天籟?什麼是喜從天降?那一刻,我統統找到答案。
從此我變成錢的第一秘書。因為我“有心”,所以他對我很滿意。
我從端茶送水,噓寒問暖,到處理文件,傳達命令等等無所不幹。而且能一天到晚的保持著高昂的工作熱情。愛情的力量,從古到今,一直都很偉大。
我想我永遠也沒法忘記那個中午。
那真的如夢如幻如歌如酒的中午。
我買好我和錢的午飯,施施然走回辦公室,準備享受難得的“二人時光”。已經很久了,我們一起吃午飯,聊些天南地北的話題。漸漸的,這短短的半個小時已經成為我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分。可是那個中午,事情不太一樣。
“桐頡(這是錢的名字,太拗口,我懶得叫),你這次說什麼也要跟我回家見我父母。”帶著哭腔的嬌嫩女聲,不陌生,是錢最近交往很密切的人。我接過她的電話,也見過她的本尊。練就良好心理素質的我,勉強可以不那麼激動的麵對錢的女人。
“原因呢?”
“我懷孕了。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理由嗎?我是女孩子,你不能太自私————”晴天的霹靂嗬,輕易的敲碎了我的夢想,如果,我還被允許擁有的話。
過大也過突然的打擊讓我一時沒能穩住貼在門上的身體,晃了一下後我很沒麵子的跌到門裏,支撐著沒難看的摔在地上。屋裏兩個人吃驚的看著我,我覺得那是兩道足夠把我燒成粉末的視線,所以我急忙要走。好死不如賴活著,可惜我連這個願望也沒達成。
錢走過來,握住我胳膊,用一貫清朗的聲音對女人說:
“第一,我們認識的時間還不夠讓你察覺你“懷孕”,第二,你用的方法是想跟我結婚的女人當中最不入流的。第三,你想嫁個雙性戀嗎?”
可憐在我的大腦還沒上工的時候,臨時被一件事弄的更加的喪失了原有的正常功能:
我的錢,吻了我。
在一個安安靜靜的午後,在一室從百葉窗透進來的溫暖陽光中,在——一個驚聲尖叫並很快奪門而出的女人麵前,吻了我很久,很久,至少,在我急速短路的腦神經裏,這個瞬間延續得,很久。
“老板,您得加我薪水,”當錢終於肯放開我之後,我罷工的大腦命令我的嘴說了這麼一句話,“要不是我,那個女的怎麼會這麼痛快就跑了,所以,您——您的方法用的很成功,我,我什麼也多想,知,知道你這是作戲給她看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話怎麼那麼多,而且分不清是要說給誰聽的。
錢沒有講話,我知道他在看我,維持著上一個曖昧的姿勢,我的臉一定紅的不象樣。終於他肯出聲了:
“我會考慮你的意見。陶傑,你是個———很好用的員工。”平靜的聲調。
“那,那我出去做事了。”不能再呆下去,我真的要著火了。沒等錢回答,我就歪歪斜斜的往外走。
“————等等。”我回頭聽旨,“陶傑,你的嘴,很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