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陷抬起自己一邊手臂看了看,常年風吹日曬,他又沒那麼嬌貴,不搞什麼防曬措施,膚色自然是深點兒。
反觀她,白的像塊玉。
陳陷笑了,“和你比不成。”
“……”
竟然沒生氣,怪了。
蔣紋被這聲男人的低笑弄得心頭一顫,大步一跨進了房間,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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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的裝扮異域風濃鬱,地上鋪著地毯,樣式獨特,極具地方特色。大片的花紋與圖騰並置排列,色彩絢麗而華美,從中透出精巧而充滿智慧的做工。
家具亦是如此風格,顏色的大膽碰撞,獨特的地域風格,蔣紋被吸引了目光,一寸一寸打量著。
她有兩個極端,偏愛極冷暗的顏色,又或是視覺感很強的搭配。
維吾爾妻子穿一身絲綢花裙,端出一大盤剛洗好的葡萄,青綠色,顆粒飽滿,晶瑩剔透。大叔又抱出一個西瓜來,擱在桌上一破二,再掄起半個切成一牙一牙的,熱情的笑著招呼:“吃,你們吃。”
“你們也吃啊。”周正會來事兒,見二人都站著,一骨碌爬起來去扶人,“一塊坐一塊坐。”
大叔的妻子用口音極重的漢話說道:“我們很多,你們多吃點。”
城市裏見過太多虛情假意,在返璞歸真處,她終於看到了最質樸的人們,客氣也不會讓人感到尷尬,因為真誠是發自內心的。
常聽人說新疆晝夜溫差大,瓜果甜,蔣紋不是愛吃水果的人,她揪了一顆葡萄放進嘴裏,過了一會兒,又揪了一顆。
何岩端起一牙西瓜給她,“你別光吃葡萄啊,嚐嚐西瓜,可甜了。”
她不喜歡西瓜,但維吾爾大叔的眼神特別期待,她沒說話,接了過來。
咬下第一口,甜意竄滿口腔,水分很足,瓜瓤香脆,冰涼涼的。
很好吃。
蔣紋不吃葡萄了,改吃西瓜。
維吾爾大叔會漢語,和何岩他們幾個聊了起來,大叔以前也當過兵,和陳陷是熟識。
聊了半個多小時,水果也解決完,桌上一片狼藉,蔣紋想幫著收拾,維吾爾妻子堅決不讓她幫忙,她還在原地站著,陳陷走過來,指了指臉頰。
蔣紋沒看懂,“嗯?”
“一臉西瓜水。”陳陷說,“去洗洗。”
身後就有鏡子,蔣紋轉頭一看,紅色的西瓜汁粘在臉頰兩側,已經幹成了漬。
她都沒發現。
“在哪兒洗?”她回頭問他。
陳陷往屋外指,蔣紋的眼神一片迷茫。
他踱步出去,“過來。”
她抬腳跟上。
院內架著一個洗手盆,邊上有肥皂,架子旁放著一個澆水壺。
陳陷拎起那個壺,走到一處草地跟前蹲下,對蔣紋勾手。
蔣紋走過去,蹲在他旁邊,“幹什麼?”
“在這兒洗。”
他說著,已經傾過水壺,細細一流從壺嘴裏倒出來,流進草叢裏。
“……”
對於這種原始的洗法,蔣紋覺得陌生。
陳陷皺眉,“別磨嘰。”
蔣紋伸手,接了一捧水,輕輕拍在臉上,反複幾次,她搓了兩下,感覺差不多了,抬頭問:
“幹淨了麼?”
不知道是陽光太明媚,還是背景植物太青翠,她的皮膚泛著光,又掛幾滴盈盈的水珠,唇瓣沾了水,像剛得到過潤浴的花,又軟又嫩,瓣兒還在風中打著嬌滴滴的顫。
一片引人無限遐想的粉色。
陳陷眼底一深,沒作聲。
蔣紋眼神淡淡的,“問你話呢”
陳陷“嗯”了一聲。
蔣紋眼睛眯成一條縫兒,“嗯是什麼意思?幹淨還是不幹淨?”
他剛剛出神了。
她看出來了。
陳陷仍是不作聲,他要起身,蔣紋不讓,“我還要洗手。”
陳陷說:“自己澆。”
“自己澆還怎麼洗?”蔣紋笑的像隻狐狸,“陳隊,丟魂了?”
陳陷有點咬牙,又拗不過她,重新蹲回去,給她提水壺,蔣紋洗的特仔細,一根一根,白白細細一雙手。
陳陷不耐煩了,“你他媽搓羊蹄呢?”
蔣紋停下動作,表情無辜的看他:“所以你剛剛是看羊蹄看入迷了?”
陳陷一動不動。
蔣紋嘴角一彎,“說話啊。”
他突然抬手,拇指食指掐住她的下巴。
“看你這張臉,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