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加個油就走,等會還得去烏魯木齊開個會,明天聯係老劉。”
“行。”女人說,“我電視又壞了,你給我看看。”
她迎著陳陷進屋,遞上根煙,不好意思的笑著,“老劉修不來電視機,次次找師傅,師傅都懶得上這邊來。”
遙遙沙漠,小黑匣子是唯一的樂趣。天線拉的老長,也收不到什麼台。
陳陷接過煙,隻含在嘴裏,沒點,蹲下身子掀了電視後蓋,一股子塵土揚起來。
他眯著眼檢查了一圈,電線短路了,倒沒什麼大問題。
收拾好後,前後加起來不過十分鍾,陳陷起身,從收銀台後麵走出來低聲道,“過來試試。”
女老板拿著遙控器去按開關,叮一聲,屏幕亮堂起來,頓時喜笑顏開。
“終於好了,不然真快憋屈死我了。”
陳陷淡淡點頭,從口袋裏翻出打火機,把剛剛那根煙點著,他抽了一口,隔著彌漫的煙霧,目光再次不經意的,從平仄房屋裏的窗口透出去。
他來時就注意到了那輛牧馬人。
隻不過那時候,車門大開,車內還沒人。
女人頭頂披著件絲巾,從肩頭繞過去,遮住下半張臉,上麵又罩一副大墨鏡,擋得嚴嚴實實。
黑發從絲巾裏飄出來,風一吹,在空中輕飄飄的揚著。
她不時抬手在臂彎處的畫本上描摹幾筆,全神貫注,沒有注意這邊。
陳陷又抽了一口,低聲問:“那女人哪來的?”
女老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說:“不知道,看那樣子好像是個來畫畫的,剛進來買了包煙,說話沒啥口音。”
莫名的,陳陷問了一句:“她買的什麼煙?”
女老板敲敲玻璃櫃,“雪蓮。”
陳陷又順過去看了一眼,恰好她附身撿東西,露出手腕上的玉鐲。
他收回視線,彈了彈煙灰,沒說話。
老板又說:“這年頭,什麼人都有,不去雲南麗江那些地方,偏來戈壁灘畫風景,又險又遠。”
陳陷說:“各有各的好。”
女老板讚同的點頭,“那倒是,就怕她這種大城市來的呆不習慣。”
“管她幹什麼。”
陳陷低頭去尋煙灰缸,摁滅煙頭,再抬頭時,頭隻抬了一半。
眼前多了一抹窈窕的身影。
她把頭頂的絲巾取了下來,露出整張臉。
她皮膚很細致,近看也沒有一絲瑕疵,但氣色一如既往地差,顯得整個人冰冷且漠然。
陳陷不得不承認,她長得漂亮,擱新疆這個美女如雲的地方也不輸半分。
但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還他媽一副渾身豎刺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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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陷見她直勾勾盯著自己,那目光肆無忌憚,半天也沒挪開的意思。
以為剛剛和老板娘的對話讓她聽見了,他半低著頭,沉著嗓子問:
“有事兒?”
低啞磁性的音色掃過她的耳尖,蔣紋想,剛剛說話的男人果然是他。
蔣紋問:“你是這兒加油的?”
陳陷看她一臉故意,在女老板開口前先一步說話:“你加多少?”
蔣紋:“加滿。
陳陷:“加不滿。”
語畢,陳陷往油桶那邊走,他步子大,蔣紋跟了幾步跟不上,就不跟了,慢騰騰的走過去,見他在拾掇那些油管,問:“為什麼加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