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上個月才開始看的。”予淑故作謙虛地低頭偷笑。其實後麵的她也記不清了,幸好被他及時叫停,要不然自己就糗大了。
“看了幾遍?”曲適問。
“不過兩遍而已。”予淑嘻嘻笑道,“不過是如此容易背誦的文篇,曲大人就不要笑話民女了。”
曲適幹笑幾聲,不知表達的是何種意圖。隻見他做出一副博聞廣識的高深狀,悠然問道:“你可知方才所述文段表意如何?”
“這……”予淑為難地想了想,幹巴巴地道,“古人雲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予淑才讀了兩遍,曲大人的要求未免高了些吧,哈哈哈。”
曲適搖頭歎道:“如此你就再多讀幾遍吧。寫一遍勝過讀十遍,為了少廢些唇舌,本官建議你將全書盡抄一遍,明日晚飯前交上,無需多言。時間緊迫,本官就不打擾你研習韜略了,告辭。”
假裝看不見在身後急得跳腳的予淑,他起身便走,連頭也不會一下。鬧得累了,予淑隻得嘟囔著回到桌案前,重新磨起墨來。想著窗外跪著的那些人,予淑暗歎一聲,奮筆疾書起來。
如果他肯對自己坦誠一點,那該多好……阿姐的事情,他為什麼不肯說呢?想起他彈起那幢小樓時不容置疑的悲切神情,明明知道事實的自己竟都有些動搖了。難道自己看錯了?難道那封信不是寫給自己的?難道他說的是實話?
今天的事情一定是觸及到他內心某個很重要的角落,自己也不是他什麼人,有些事問得太多,反而會引發他的惱恨。自己畢竟是外人,在他眼裏還隻是個孩子,自然被認為沒必要知道一些事情。何況他們本來就沒什麼關係,阿姐的事就算與他有關,她也無權知道。
說到底,自己畢竟不是他什麼人啊。這種被不信任、被認年幼無知、被猜忌的感覺,任誰來擔著也不會舒服,何況希望中他所認為的自己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心裏有些酸酸的,本來見到阿姐信後很激動的心情也不知道為何一下子低落下去,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
小樓如同從前般被封上了,大門還上了鎖,予淑想再進去取出鏡奩也不成了。聽說崔遜五天後就能到長安,多日未見陽光的臉上終於盈上些許喜色。
這日裏春光明媚,一早洗漱完畢,閑著無聊便想畫些想象之物來解悶。為什麼要畫想象之物呢?因為被她臨摹過的物事都隻能稱之為想象之物,是現實中所不存在也找不到原型的。這可以算是個杯具,但是予淑真的不在乎。既然主人公都不在乎了,我們還在乎什麼呢。
毫無預兆地想起敲門聲,予淑還沒應聲,一個身形嬌小的少女就撲門闖了進來:“予淑姐姐,我們出去玩吧!”
“出去玩?”予淑納悶,“去哪兒?”側目揚首,卻見一身水墨長袍的曲適牽著曲盈款款近前,笑意和煦如春風拂麵:“兩個小妹要出府去玩,我想你一人無聊,便來問問你。”
一時間惱恨消失無蹤,予淑放下畫筆,眉開眼笑地牽起撲向自己的曲悅的小手:“好啊好啊,我很久都沒出去過了。悅兒,是不是你的主意?”
曲悅偷偷瞥了眼曲適,想起他許諾自己的兩根冰糖葫蘆,當即眯起小眼睛,奶聲奶氣地道:“是呀是呀,悅兒可想出去了。”她咬字清晰,那個故意放重語氣的“可”字說得更是字正腔圓,逗得眾人忍不住大笑。對眾人的笑聲表示強烈的不滿,曲悅惱然揮著手要打予淑,予淑敵不過這如影隨形的飛掌功,幹脆把她抱了起來,箍得她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