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淑倒沒有多害怕，她大大方方地抬起頭來，還衝太後咧嘴一笑：“奴婢叫予淑。”
徐太後不動聲色地沉吟：“你就是那個美色廢政的教坊司宮女予淑？果然是天生的狐……”她看著予淑靈巧慧黠的相貌，突然有種很熟悉的感覺，讓她沒有再說下去。
“太後娘娘你不要亂說好不好，我什麼時候讓皇上荒廢政事了？”予淑有些氣不過。
“他今天沒有去早朝，這是真的吧。”徐太後總算比孫尚宮有涵養的多。
蓉貴人連忙打圓場：“太後娘娘，予淑年紀小不懂事，您大人大量……”
“你下去吧，這兒沒你的事。”徐太後不動聲色地擺了擺手，喬蓉無法，隻得退了下去。予淑皺眉道：“予淑雖然年紀小，也知道皇上應該以國家大事為重，皇上應該更知道才對啊。就算我有美色，那廢政的又不是我——我又不是皇帝，怎麼能廢政呢？”
徐太後冷哼一聲：“你當不了皇帝，卻能讓皇上沉湎廢政，不是更厲害些？”
“比皇上更厲害的應該是太後，而不是我。太後娘娘是皇帝的母親，而我隻是小小的宮女，能管的都不管，不能管的反而更有用嗎？”予淑不甘示弱地反駁。
她的話沒說完，已經有一旁的太監一巴掌打下去了。予淑身子嬌弱，一下子摔在地上。而她卻沒有哭，而是捂著臉站了起來：“您為什麼要打我呢？皇上不去上朝，您不去教導皇帝，反而來教導我，這有什麼意思呢？就算沒有我，難道就沒有別人嗎？”
“此事因你而起，你怎又推脫道別人身上？”徐太後沉著臉問。
“如果太後覺得予淑無禮，隻管打死我好了……但是為什麼要說我誤國呢？予淑不過是貪玩罷了，一樁歸一樁，難道所有滅亡了的國家，都是女子的原因嗎？既然如此，要女子當皇帝好了，反正都是女子亡國，不如就讓女子治國好了！”
聽著這驚人一語，徐太後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想當皇帝了？”
“予淑沒這個意思。”予淑低著頭道，“當皇帝有什麼好的，我喜歡吹xiao。”
“吹xiao比當皇帝有意思？”徐太後放開了宮女攙扶的手，抬起予淑的下顎，“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歲。”予淑老老實實地回答，“其實我也有錯，您也不要責怪皇上。”
“你可知道今天錯哪兒了？”徐太後問。
“我以後再也不會在早朝之前去打擾皇上了。我錯啦，您別生氣了。”予淑道。
“那早朝之後呢？”徐太後又問。
“我會等皇上處理完政務再讓他玩。”
徐太後唇際浮現了一抹輕笑：“好。就算你不認為自己有錯，但孤還是要告誡你，如果皇上再因為你不上早朝，孤就不客氣了。你走吧。”
“我真的可以走了？”予淑終於舒了一口氣。
徐太後點點頭：“你還算懂事，這次我就不追究了。柳絮，給她點傷藥，看這丫頭摔疼了沒。”
“我不疼我不疼。”予淑連忙擺手道，“您不生氣了吧？先生說過，老人家生氣不好，很傷身體的。”
“你們這些人讓孤省心些，孤就不會氣傷身體了。”徐太後歎了一聲，轉身徐徐而去，不為人知地歎了口氣，輕輕念道：“柔惠啊，這些話，你也說過。要是你願陪在孤身邊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