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特意把這個房間的簾子全部拉上,就是為了躲在裏麵。她把這個房間當成了一個可以保護她的地方,她把危險和傷害都用簾子抵擋在了外麵,似乎這柔軟的簾子已經幻化成了一麵盾牌,可以為她抵擋住所有的寒風冷雨。
如今簾子被無情的掀開了,那些刺眼的光芒耀武揚威地進入了她的領地,而她卻無能為力。她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那個女人發瘋一樣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她是害怕的,但又是倔強的。如果在意了,那就是輸。誰先在意,誰就先輸。她不想輸給那個女人,所以她裝作毫不在意,她裝作聽不見也看不見,她用冷若冰霜的眼神來告訴那個女人,她不在意,任憑她對她做什麼,她都不在意,毫不在意。
他依然停留在樹上,他困惑的是這一個一小的兩個女的,一個女孩,一個女人,為何她們之間的交流竟是那樣奇怪,隻有動作,卻沒有言語?難道她們之間僅僅憑借這一係列的動作就可以知道彼此的意思嗎?這又是什麼功力呢?為何會如此神奇?
過了許久,那個女人終於鎮定下來了。她看了看目光冰涼徹骨的小愛,居然開始落淚。她看著眼前這個從來不哭泣的女孩,自己反而更加的傷心了。她在傷心什麼?她都沒有哭,她這麼粗暴,又為什麼要哭?
他看到那個女人一把摟住了小愛,讓她的臉緊緊地貼著她的胸口,小愛沒有拒絕,隻是她的表情依然是那樣冷漠。他原本以為這樣的擁抱的方式是最能令被擁抱的那個人感受到溫暖感受到愛的,隻要有這些溫暖,隻要有愛,就可以化解她心裏所有的寒冰,就可以融化她那冷漠的表情,但似乎,並不可以。
由於距離太遠,他不知道那個之前還瘋狂粗暴現在卻又淚如雨下的女人到底對小愛說了什麼,他隻知道,那個女人後來走出了小愛的房間。小愛淡然地鎖上了門,然後她走到窗邊來,他有點害怕自己是不是被發現了,他緊張地想要躲進樹葉密集的枝幹上。但是沒有,她沒有留意到任何人任何事。
她隻是拿來一個藍白色的盒子,裏麵似乎裝滿了細碎的潔白色花瓣。她靠在窗邊,她開始一點一點地讓這些花瓣順著自己的手飄舞,飄落,凋零在塵埃之中。一陣微風吹過,他看到漫天的潔白色花瓣在起舞,空氣中散發著一陣茉莉花的香味。他看到此刻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冰冷,她顯得那樣安靜,那樣旁若無人。她凝視著那些飄零散落的花瓣,她們在跳舞,就算被拋棄了,她們依然可以跳得那樣美麗,那樣嫻靜而優雅。天空中就像是下起了一場茉莉花雨,那那個茉莉花雨仙就是靜靜地依偎在床邊的她。
當最後一片花瓣無聲無息地落地的時候,她終於流出了第一滴淚。他開始糊塗了,為什麼那個粗暴的女人那樣對待她的時候,她沒有哭泣。現在為了這一場無聲無息的花雨,她反而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