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嶽低頭看著他滿臉鼻涕眼淚的狼狽模樣,冷哼了聲道:“你隻管讓開,我保管你不會有事!”
趙禹哪裏肯信,哭得梨花帶雨淒涼無比道:“殿下啊,奴才自知這條命不值幾個錢,可家裏還有老老小小幾十口人嗬。這要是出事了,上到奴才的老奶奶,下到奴才的小外甥,那都得掉腦袋啊——”
項嶽眉宇一揚獰聲道:“你滾不滾?再敢礙事,我先殺了你!”
話音剛落,就聽太液池中響起一聲笑道:“二皇子好威風啊,可惜沒去開家肉鋪做屠夫!”
項嶽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砰”地雙足運功將趙禹震飛出去,說道:“姬澄澈,你可知道殺人償命?!”
姬澄澈懶洋洋地打個哈欠道:“令尊乃大楚皇帝,這半輩子不知殺死了多少人,這個問題你何不問他?”
項嶽眸中恨意盈天,森然道:“你敢嘲諷我父皇?”
趙禹趴在道邊的花叢裏裝死,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頭暗叫道:“這年輕人果然就是漢朝的八皇子姬澄澈!連二皇子也這麼說,看來大皇子果真是被他所殺……這人多半是活膩味了,跑來聖京城搗亂不算,還敢當著二皇子的麵取笑陛下,這不是找死麼?”
就聽池中人漫不經心道:“春風吹皺一池水,幹你鳥事?”
項嶽雙拳緊緊攥起,滿腔的怒火道:“你起來,我給你公平一戰的機會!”
在兄弟四人中,他和項癸年齡最接近,往日裏的交情也是最好。
三年前他被封九江郡王,雖然獲允可以留住京師無需就藩,但誰都明白這等若是退出了未來皇儲寶座的競爭。
對此項嶽本人倒也不怎麼在意,反正在四兄弟中若要立長有大哥項癸,若要立賢有四弟項麟,原本就沒自己的份兒。
可誰曉得自己素來敬重的大哥竟橫遭厄運,一命嗚呼!
他多多少少能夠猜到大哥為何會死,父皇為何會震怒。但這冒天下之大不韙驚天動地的事,為何不教自己來做——反正他才是那個根本無望登頂的藩王。
懊喪、驚愕、憤怒、悲痛……諸般負麵情緒像火山的岩漿般在項嶽的胸中翻騰咆哮,迫切地需要尋找到一個宣泄的目標。
“的確很公平。”姬澄澈捧起池水洗了把臉,似乎絲毫沒有將凶神惡煞般的項嶽放在心上,隻當眼前的那個人是空氣,“還得多謝你讓我在太液池裏多泡了會兒。”
項嶽聽出姬澄澈言語中的譏諷之意,說道:“按道理,我當等你傷勢痊愈後再作挑戰。但殺兄之仇不共戴天,我寧遭天下人恥笑今日也要殺你雪恨!”
姬澄澈側目看他一眼道:“你能說出這兩句話來,也算有種。”
項嶽不耐煩地催促道:“上岸!”
姬澄澈又是一個哈欠,訝異道:“誰答應要上岸和你打啦?”
項嶽瞳孔收縮如針芒般直刺姬澄澈,寒聲道:“你在消遣我?”
姬澄澈歎了口氣道:“我在泡澡,正舒服著呢,實在沒工夫消遣誰。你若想打架,將就著脫光衣服跳下來吧!”
趙禹雖然是個不入眼的低賤小太監,可俗話說是個泥人都有三分土性。他苦苦哀求項嶽,二皇子不僅渾不理會,還拳打腳踢,心中正自憤懣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