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名刺客當然已經知道項癸死了,但他們沒有逃散,反而選擇了繼續為主子效忠複仇。
反正他們的命早就賣給了項癸,反正殺手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而今項癸身亡,姬澄澈重傷,或許正是掙得一份平安富貴的好機會。
“澄澈哥哥,是我帶他們來的,是我害了你和娘親!”
項璵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拔出仙劍衝向洞外,意欲和五名刺客死拚。
姬澄澈一把扣住她的胳膊拉回來道:“等等,讓我來!”
他凝動神識釋放出一道玄雷千鞭咒,“哢啦啦”爆響此起彼伏,千百道閃亮的電芒交織糾纏,像一張蛛網般封住了洞口。
“衝進去!”
五名刺客業好似瘋了般往小土洞裏衝。
“轟隆隆!”一名巫師抬手釋放出一道掌心雷,重重地轟擊在電芒之上。
與此同時,其他的刺客各自施展絕藝運功攻打,力求盡快破開洞口的禁製。
“轟、轟、轟——”
五顏六色的光華競相怒放,整座小土洞都在劇烈的顫動,拳頭大小的沙石簌簌墜落,洞壁上裂開一條條巨大的縫隙。
緊跟著又是“砰”的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小土洞終於承受不了接二連三巨力的交接轟擊,洞口猛然坍塌將入口完全堵住。
五名刺客一下子傻了眼,這才發現自己中了姬澄澈的詭計,等於幫著他打塌了洞口,將雙方立時隔絕開來。
但要他們就此退走又如何甘休?五個人互視一眼,不言不語各掄刀槍,開始拚命挖掘洞口落石。
土洞深處,姬澄澈在塌方的一霎間搶先將虞妃兒和項璵護在了自己的懷中。
無數碎石結結實實地砸中他的後背,換做平時這點石頭對姬澄澈而言無異於隔靴搔癢,可現在每接一下,都像是在背心上狠狠地剜一刀。
幸好胎元神刀生出感應,自發散開一蓬光霧將三人環繞在當中。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小土洞內的坍塌逐漸停止。
姬澄澈抹去唇角的鮮血,抬眼發覺自己和虞妃兒、項璵被埋在了一塊不到半人高的狹小空間裏,周圍堆滿了亂石,那顆夜明珠也早不知掉哪裏去了。
他放開虞妃兒和項璵,見兩人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笑了笑道:“你說,我這算不算作繭自縛?”
項璵噗嗤一笑,旋即擔憂道:“我大哥也不知被埋在了什麼地方。”
姬澄澈歎口氣道:“他差點兒殺了你和虞姨,你真的一點兒都不恨他?”
項璵也歎口氣道:“恨不起來,也不想恨,我隻覺得自己很不開心。”
姬澄澈點點頭道:“我明白。如今我們是真正的聽天由命了,希望你父皇能夠早點找到我們,否則——”
“否則什麼?”項璵話問出口,立刻醒悟過來。
問題當然是出在項癸的身份上,作為楚國大皇子的他,卻死在姬澄澈的刀下。
假如首先找到他們的不是項翼而是旁人,誰敢保證姬澄澈能脫身?
對於自己的長子死於非命這一事實,誰能知道項翼會持怎樣的態度?
因此對於姬澄澈來說,是否能夠僥幸逃脫眼前的困厄尚未可知,怕就怕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想到這裏項璵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咬牙道:“澄澈哥哥你放心,我會寸步不離地守著你!”
誰知等了半天項璵也不見姬澄澈的回應,待她定睛再看才發覺他已昏睡過去。
狹小的洞穴裏黑暗異常,唯有胎元神刀煥放出的光亮能夠勉強看清四周的景物。
姬澄澈靠在坍塌的亂石上,像是睡得很沉,神容平靜而自然,唇角堅定含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項璵看著澄澈哥哥,心裏不知為何安定下來,好像天塌下來也不再害怕。
隻是這位讓她無比心折的哥哥,其實也不過比她大了兩三歲而已。
從前她最佩服的是項麟,而今隱隱覺得天下之大,除四哥外,澄澈哥哥怎麼也算得上一位英雄。
從娘親到項癸,從姬澄澈到項麟,小女孩的神思飄忽浮想聯翩,不知不覺時間便在寂靜的黑暗中悄悄溜走。
忽然頭頂上方傳來輕微的簌簌聲,好像有砂土在鬆動。
項璵凜然一驚,思緒從幻想中回到了現實。
她握緊仙劍抬起頭,凝神聆聽上方的動靜。
那簌簌的微響在靜謐中聽來分外明顯,隨著時間的推移亦愈來愈清晰。
又過了會兒,三人頭頂上方開始簌簌落下塵土細砂,顯然上方有人正在試圖挖開坍塌的石塊。
“是那群刺客陰魂不散,還是父皇終於找到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