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就算是有「戰」大人陪在身旁,我也開始惶惶不安了。從這座城市被翻轉的那一刻起,我也覺得我們必勝的局麵也開始翻轉了,如同把整個棋盤都倒了過來,我們就這樣無助地抓著棋盤的邊緣,努力不讓自己掉入那看不見底的深淵。
“別擔心啦,”走在前麵的那個矮小的人影腳步頓了頓,“大人他隻是喜歡看戲劇而已,又不是什麼,哪有這麼隨隨便便殺人的啦。更何況他特地囑托我,我必須得招待好貴客。”
他詼諧的語氣裏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正經,讓我不禁有些想發笑。不管從哪方麵看,明明都還是個才剛開始發育的少年啊,陽光的聲音裏甚至還帶著孩子特有的清脆。這難道不是一個隻要隨意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角色麼?我想不通「戰」大人為什麼如此緊張對方的一舉一動,現在這樣被對方壓至得死死的,怎麼想我都不甘心。
表麵上一路與少年聊得開心,同時還得注意和「戰」大人拉開一定的距離,免得我繞在手指上的魔力被發現了。已經可以逐漸看到不遠處水汽氤氳的城堡了,塔尖高聳入雲,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被水汽籠罩著,牆麵脫落著灰暗的歲月,本該看起來散發陰冷氣息的城堡,卻給人一種無法言喻的溫暖。
無法讓人產生警覺感。
突然覺得脊背一涼,這是最令我恐懼的感覺。我在安穩的環境中會不自覺地放下各種防備,我在自我察覺到危險的情況下才能有較快的反應速度,在其餘的時候嘛,若是沒有人在背後幫我,我死得也差不多了。
可是我已經來不及停手了,纏繞在指尖的細微魔力已經如同靈活的遊蛇一般向著對方而去,可是仿佛什麼也沒有碰到,就這樣穿過他的身形,然後消散在空氣裏。就好像,那真的隻是一個身影,可是他身上散發出來氣息卻又讓我覺得他就實實在在地站在那兒。
“呐小姐,”他的腳步這次徹底停下來了,身上卻沒有任何力量的波動,原本溫暖如陽的語氣卻突然讓我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我們可是尊你們為貴客的喲,雖然我並沒有說不讚成你這樣做,但是客人好歹要給熱情的主人一點麵子吧?你這樣做我們都會覺得很尷尬啊,對於接待不滿意直說也比這樣做要好喲?”
哪敢有不滿意的地方啊,我隻是覺得你們不靠譜罷了,我在心底默默念叨著。
“我是覺得不應該的啦,”他依舊在自顧自地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氣氛的微妙,“而且要是不滿意的話真的會很難處理喔?你們是我最喜歡的客人了,看著你們變成演員我還真有點不樂意呢。”
他在說什麼?演員是指那群「浣洗者」麼?他的意思是之前包圍著我們的這群人一開始都是被抓過來轉變成這種樣子的?我們最終也會這樣麼,雖然我在心裏堅信著我們力量的強大絕不會被這種半路殺出來的所影響,但心裏總有什麼東西被默默地改變了。
手心傳來冰涼的觸感,「戰」大人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身邊,此時他看起來無比可靠,“別擔心,至少你還不能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