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3)

「沒、沒有。」莊雅涵垂下眼,心裏感到害怕。這不是她所認識的柏彥斌,今天的他陌生的讓她心寒。「我隻是覺得那女孩,不像你說的這般理智。」

聽到這句話,黑眸頓時莫測高深,不自覺地望著門口,想起奈奈奔離的模樣。

他當然知道那女孩對自己動了心,也知道保持距離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隻是,一想到要將她排除在計畫之外,再也見不到她甜美的笑容、撒嬌的模樣……他就沒來由的感到煩躁。

「就算她不理智,她深陷而無法自拔,難道連妳也不相信我?覺得我會被她迷惑?把妳這個早就打算要娶進門的女朋友丟在一旁?」他用低沉的聲音吐出甜言蜜語,眼裏卻無任何溫度。

「當然不會。」莊雅涵對於這一點有很大的信心。先別說兩人是情投意合,至少他們門當戶對誌趣相同,彼此可以相輔相成,是天生的一對。

「那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沒有時間再去訓練一個女孩,時間隻剩下兩個禮拜而已。更何況,奈奈的狀況很好,絕對能夠勝任。」伯彥斌找了個絕佳的理由,告訴自己,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小小的差錯,而亂了全部的計畫,一切都還在他的控製之內。

「你就不怕她纏著你不放?」莊雅涵還是不放心,畢竟她很了解他的魅力。

柏彥斌挑了挑眉,對她這麼緊追不舍的態度很感冒,但是並沒有因此而動氣。

「我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所以跟她事先簽約,載明所有可能發生的問題,到時候若她不肯離開,那麼她將拿不到任何好處。她是個聰明人,相信不會替自己找麻煩。更何況,妳什麼時候看到我對敵人客氣過?」

柏彥斌一向都能和緩地處理自己的心情,不讓任何無意、或是有意找麻煩的人順心,但是今天他卻沒來由的覺得煩躁,對於自己對奈奈的冷血,甚至有些厭惡。

「沒問題就好。」莊雅涵趕忙點頭配合,順便替自己的多疑找台階下。「我隻是擔心,像這種情竇初開的女孩,都是很死心眼的。不過你如果覺得沒問題,那就一定沒問題了……」

她開始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些事情,柏彥斌麵色自若的點頭,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腦海中回蕩著莊雅涵剛才那句話。

情竇初開的女孩,都是很死心眼的……

是這樣嗎?柏彥斌自問道。

奈奈會對自己死心眼嗎?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這是個不得不解決的大問題。

隻是……該覺得會很麻煩的事,他為何會有些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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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辦公室逃開,奈奈並沒有直奔回家。她不停地跑著,試圖將剛才的畫麵從腦海中拋開。隻是那畫麵像影子一樣,無論她怎麼跑,都在她的身後。

隻是作戲!隻是作戲!

該死、該死、該死的自己,怎麼會忘了?!

她演著演著,演上癮了,演著演著,連自己都快迷惑了……

「怎麼會……怎麼會……」跑到喘不過氣,她倚著牆,順著牆滑坐了下來,全身像是虛脫了-般。

「怎會……」覺得心奸痛、好痛……

想起他麵無表情的陳述,說兩人隻是作戲時的冷漠,她覺得就像是要窒息了一樣。

不能愛!不能愛!不能愛上他!

她捂著臉,知道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她喘不過氣、大口吸氣卻似乎都進不到肺裏,胸口傳來陣陣的疼,卻逼著自己要認清這一點。

沒錯,她不笨!她知道自己該做的事,該認清的事實。麻雀或許能變成鳳凰,但是她連麻雀都不是,隻是一隻上不了台麵的烏鴉。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童話裏插著百鳥的美麗羽毛,意欲欺騙別人、欺騙自己的可憐烏鴉,當她抖落身上偽裝的美麗羽毛後,她還是那隻黑鳥。

淚,輕輕滑下,因為她認清了自己的身分;痛,在胸口泛濫成災,因為認知到她跟他,隻有三十日情人的份。

揚手拭去了淚,她心知肚明,要保護自己全身而退,隻有一個方法,就是跟他保持距離,沉澱她紛飛的思緒、妄動的情感。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她認為她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並為此而露出笑容,刻意忽略胸口仍泛疼的痛楚。

不行,她必須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能一直想著他……她搖著頭,努力將他搖出自己的腦海中……

打個電話給老爸,該跟老爸報平安了。在最無助的時候,家人永遠會支持她,那個總把她當心肝寶貝一樣的老爸。

拿出手機按了熟悉的號碼,沒響幾聲,隨即傳來活力充沛的聲音。

「奈奈啊,上班還習慣嗎?」愉快的聲音由手機裏傳來,奈奈的眼淚差點又掉下來,趕忙捏住鼻子,多吸了幾口氣。

「很好啊,老板對我很好……」她強撐愉快應答。

就是太好了,好得讓她胡思亂想,還起了「歹念」,對他有了「非分之想」,惹得自己難過不已。

「那就好,沒想到我的奈奈實力這麼好,一畢業就有公司打電話來催妳上班,不但薪水好,還供吃供住,老爸真是太光榮了。」爽朗的笑聲由電話由另-端傳來,可以感覺得到他的愉快。

奈奈嗬嗬的幹笑兩聲。柏彥斌是個很懂得如何說服別人的男人,三言兩語就把老爸安撫得好好的,還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隻是,要是老爸知道她半個月之後就沒工作,不知道表情又會是什麼模樣。

「這個禮拜有沒有放假?要不要回家,我煮些東西等妳回來?」老爸在電話的另一端喊著,她又覺得鼻酸。

「爸,這個月我想認真一點,可能整個月都不回去了,下個月再回去陪你。」奈奈知道,自己離努力的目標還很遠,為了達成柏彥斌要求的任務,她沒有放假的權利。

「這樣啊!」老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望,不過他還是努力振作精神。「沒關係,多的是時間。妳認真一點工作,老板才會看重,把妳留在身邊。」

「嗯,我曉得。」奈奈點頭,心裏卻傳來酸澀。

「那我就不跟你多說了,今天輪我到班,要到國父紀念館載客人。」計程車的生意就是這樣說來就來。

「好,那我晚一點再打給你。」

掛上電話,奈奈茫然的望著遠方。

留在他的身邊?可能嗎?無論她表現得再好,他也不可能把她留在身邊……

強裝的堅強終於崩潰,她蹲在地上,無聲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