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夜深人靜,幾盞藝術路燈照亮小徑。

環境幽美、草木扶疏的校園,在晚上比陰森的夜總會好不了多少。

徐冬青捧著一大迭的學生作業,肚子又餓又累,邊走邊罵自己幹嘛自找罪受,去幫一群小惡魔補習,還沒有拿一毛錢。

這些不知感恩的兔崽子一個比一個有錢,卻從來沒有拿東西孝敬過她,她真不知道自己的熱心到底是為哪樁。

剛在別班上完第八堂課,她又趕著回到惡魔班,替他們加強課後輔導。別說是晚飯了,她連水都沒有時間喝。

突然間,徐冬青覺得自己的人生好悲慘,沒有一雙堅強的臂膀可以倚靠,沒有一個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

連晚飯都是有一餐沒一餐,隻能日複一日跟一群小惡魔纏鬥。

唯一的收獲,大概就是在一個月內快速瘦了三公斤,原本不甚滿意的鴕鳥蛋臉變成了鵝蛋臉。

徐冬青低頭哀怨地一邊歎氣,一邊快速的走回教室,突然一個半路竄出的龐大身影讓她嚇得花容失色,整個人往後踉蹌幾步、跌得四腳朝天。

書本散落一地,她姿勢不雅的呈現大字型,裙下風光一覽無遺,幸好現在天色夠暗,讓她可愛的卡通圖案底褲沒被看光。

「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不怕壞人嗎?」屠夫依然以一副壞胚子德行現身,讓人恨得牙癢癢。

「還有誰比你壞?」她前恨末消。但想起幾天前被他奪去的初吻,徐冬青不自覺地嘴唇發燙。

「多謝恭維。」他厚臉皮的咧開兩排白牙,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十二月的天氣有點冷,但站在他身旁,她卻覺得渾身毛細孔冒著熱氣,好像感受到他的魅力召喚。

魅力?她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懷疑自己因為壓力過大,出現了妄想症。

「妳又在玩什麼花樣?」屠夫不客氣地質問。

黑暗中,兩對灼然目光,比頭頂上瑩白的月還要光亮。

「什麼玩什麼花樣?我累得要死,沒心情跟你玩猜燈謎。」再說,元宵節早已經過很久了。

塗璽夫承認,他的確每天都在仔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知道她除了例行的罰學生寫精神口號、跑操場、替她打雜……訓練學生任勞任怨的美德外,當然還包括她每天晚上留下來替學生補習。

他太了解徐冬青,這個女煞星作事情不會沒有目的,一定正打著什麼鬼主意。

屠夫實在按捺不住,非得問個水落石出,他長腳一跨,輕鬆追上徐冬青徑自離去的背影。

「妳要幹嘛?」他像個跟屁蟲似的,在後頭亦步亦趨。

「回、家!」徐冬青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她隨時有火山爆發的可能。「你又是要幹嘛?」

「想看看妳住的環境。」他一派輕鬆,好像這種厚臉皮的要求有多理所當然。「身為董事長,我有義務關心老師們的日常生活。」

「你什麼時候從董事長變舍監了?」她譏笑道。

「我今晚正好沒有約會,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屠夫的語氣一副自己好像很搶手的樣子。

提起約會這兩個字?徐冬青突然想起那個聲音溫柔到不行,美得活像集全世界整型醫師的巧手才能創造出來的完美女人。

幾天前,徐冬青不小心在屠夫的辦公室撞見一名美麗無比、氣質高雅的女人,自認還算是美女的她,也隻能心服口服地承認,那種美是跟她天差地遠的境界。

明明該識相的立刻閃人,偏偏她就是很不甘心的賴著不走,看兩人眼波交流、動作親密,她嫉妒得恨不得把幾乎黏在一起的兩人扯開。

沒錯,她嫉妒這個可惡的家夥可以呼風喚雨、坐擁鈔票美女,而她就隻能可憐兮兮的聽他使喚,當他的跑腿?

她忿忿不平地咬牙切齒,但自尊不容許她泄露出自艾自憐的一麵。徐冬青決定跟他對抗到底,反正自古男人跟女人的戰爭就不曾中止過。

「什麼時候結婚啊?」徐冬青這句話消遣的意味大於關心。

「快了。」屠夫神情愉快道。

不知道為什麼,徐冬青因為饑餓過度的胃突然湧出大量的胃酸,開始侵蝕她的胃壁,酸意全滲進每個毛細孔,連她自己都聞得到酸味。

「我要回去了。」徐冬青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她捧住隨時有可能被腐蝕穿孔的胃,扭頭往校門外走,理都不想理他。

徐冬青租賃的小套房離學校步行隻須兩分鍾,六層樓高的二十年老公寓,沒有現代化的電梯,一切都得靠雙腿來燃燒脂肪。

她腦子裏正盤算著要怎麼打發這個不速之客,公寓大門已經在前頭。

她臭著臉站在公寓傳統紅色大門前,準備跟他攤牌。

「怎麼,不敢請我上去?莫非是生活習慣太差,怕我發現妳住在豬窩裏?」

他的毒舌讓人恨得牙癢癢。

「歡迎上來,讓我招待你喝杯消毒水,弄幹淨你毒辣的舌頭。」

徐冬青笑靨如花,決定就算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也要跟他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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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冬青拿出十足的戰鬥力,轉身打開大門、爬上陰暗的樓梯,開始幸災樂禍他肯定會被陰暗低矮的樓梯間撞得滿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