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崩(2 / 2)

“有你在,我便放心了,我隻擔心秋鴻這孩子,他一點都不像你我。”

“你說什麼?”皇後有些慍怒:“他現在隻是孩子,以後會好的,我會一點點教他。”

皇帝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然後,這雙失去生氣的眼睛便再也沒睜不開了。

……

建德十二年的春天,春節剛剛過了一個月,那剛貼的年畫依舊鮮紅的時候,楚都的人就把它揭下來了,家家的門都掛上了白花。皇帝駕崩了,葬皇陵,縊號德。

又過了二、三個月,京城肅穆的氣氛似乎輕了些,不過居民行人說話仍是壓低了聲音,說話的時候都神經質的觀察四周,惟恐出現個什麼東西。

“你聽說了麼?”一個挎著菜籃子的大嫂壓低了聲音,又朝四周望了望。

“什麼?”

“聽人說呀,那個被關在皇宮的譚妃現在好慘的,聽說那邊老有人聽到她唱悲歌。”

“啊,我知道,我知道,我有個親戚在裏麵當差,聽說太後一氣之下,把那個如王給招來了。”

“哎呀呀,可怕。”

“哦呦,皇家的事可不好說。”

“我聽那個當差的親戚說呀,皇帝把自己的弟弟接到自己身邊同吃同住呢。”

“哎,到底是自己的弟弟。”

“你說那個太後會不會?”大嬸做了個“喀嚓”的姿勢。

“哎,可不好說。”

“不好說,不好說。”

……

年輕的皇帝臉色蒼白,若不是後麵的小宮人扶著,他已經躺在地上了,他的唇顫抖了半天好容易湊出個完整的口型:“母後。”

太後——成織默然轉過頭:“皇兒。”她皺起眉頭,這個孩子這麼嚇成這個樣子,她又回頭看了看譚妃現在的樣子,又皺起眉頭,確實有些惡心,但是,她又轉過頭,這個孩子膽子可真是小。

三四月的天雖然還有些寒氣,正午的太陽一出來,還是覺的有出汗的感覺,年輕的皇帝覺的整個宮殿都陰惻惻的,仿佛陽光達不到這個宮殿,雖然有些出汗的感覺,卻都感覺冷颼颼的。

被裝在木桶裏的譚妃空洞的眼窩朝天望著,張著的嘴裏看不到舌頭,發出“啊,啊”的聲音,臉上沒有鼻子,身上沒有四肢。

本來想要來質問自己母親為何要毒死弟弟的年輕皇帝沒想到見到這如此悲慘的一幕,他的腦子一團亂哄哄的,沒想到,母後啊母後,年輕的皇帝的眼睛閉上了,淚水溢了出來。

太後望著皇帝的這付樣子,眉頭皺的更深了,一揮手,就有兩個小宮人進來扶著皇帝離開了。

太後回過頭,沒有盯著譚妃,卻盯著譚妃身邊的人:“夏女官,你給否告訴本宮,交給你看守的人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那夏女官不見絲毫的害怕,抬起頭,惻惻的笑了起來:“這難道不是太後心裏想做的嗎?”

太後一驚:“你究竟是誰?”

“回太後話,奴婢夏河。”

“不,雖然長的一樣,不,身體還是夏河的,裏麵的東西卻不是,你究竟是誰?”太後冷冷的盯著女官夏河。

“嗬嗬……哈哈,好眼力,不愧是成家老兒最稱讚的孫兒。”夏河放聲大笑,那笑聲說不出的恐怖:“我是祁州白蘭,太後,莫見怪,這女孩和我是有約定的,我呀,不過是來收取報酬而已。”說著,夏女官軟軟的攤了下去。

“祁州白蘭?”太後的臉色一變:“竟然和祁州白家有關?真是……糟糕。”

……

在羌部的韻雅被稱為小閼氏,她正看著聞香送來的信息,聞香憑著各地的生意,有張巨大的信息網,哪怕是這裏,隻要是聞香有生意的地方,就可送得進來消息,皇後……不,太後掌握著這網,可是掌握著天下間所有的事情了。

“祁州白家?”韻雅不自覺的輕輕低喃,他們為什麼這麼做,白家可以說是青丘家的分支了,不過……和青丘家的關係就如同水和火,若青丘家求的是天下太平,白家求的就是亂世紛爭。“真糟糕。”韻雅說。

不期然,一片小紙條飄落地麵,韻雅一震,竟然還漏了一條呢,拾起一看,寫了兩個字“十三”韻雅的心抖了抖,手也跟著抖了一抖,翻過一看,竟拿不住紙,恰好一陣風來,那小紙竟飛上天,依稀還可看到兩個字“……雲……歿……”再有一陣風來,那紙隨風,真真兒就上了天了。

韻雅覺的臉上涼涼的,一摸,不知道什麼時候淚竟滿麵,她苦笑:“真是太糟糕了。”

清清湖水淡淡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