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馬嘶風漢旗翻雪
彤雲又吐
一竿殘照
——青門飲.時彥
一早,不期然地飄起了雪花,大地裹上了一層銀色,像似換了一身的新裝。那女子呆站在帳篷外,被銀色勾勒出一個身形,看那樣子竟是站了許久的樣子,也許穿的厚重,女子不見冷的樣子。一身的素色,穿的卻是極高貴的皮毛,身上不見許多首飾,額間卻戴著一塊碩大祖母綠,穿戴的似一個羌人女子,五官間卻隱隱有一絲羌人沒有的細致,這三十許的女子正是羌人的閼氏。
閼氏終於下定了決心,撩開那氈毛的帳門走了進去,帳篷內十分的溫暖,那地上正坐著一個老婦人。那婦人已十分的年邁,看上去連自己走動一步都是極累的事情,聽到動靜,老婦人抬起頭,動作卻還十分敏捷。看那臉,隱約還能看到往年的風華,可如今隻給人留下一絲惆悵,那眼睛看人的時候,卻不像老人的眼睛,堅定強硬,不見絲毫的疲憊。老婦人一指麵前的空地,示意閼氏坐下。
“許久不見你過來了,怎麼今日到有好心情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
從老婦人嘴裏竟然流利的說出了楚語,哪想閼氏開口也是楚話:“有人問我是不是還記的半柄桃木梳,外祖母,彤雲不可能會忘了外祖母手裏那半柄的”。
那老婦人手抖了抖,從懷裏拿出半柄桃木梳,看的有些癡了:“哎,彤雲啊,外祖母該是想到的,雖然前朝亡了,那成家的勢力……”
“彤雲聽說當今大楚的皇後正是姓成。”
“原來如此,彤雲,你該知道如何做?”
“當然,外祖母。”閼氏恭謹的說:“雖然我的哥哥們已經變成完全的羌人,母親也是這般懦弱無能,但是我不一樣,我繼承了外祖母的意誌啊。”
那老婦人笑了,“我的好彤雲,卻是委屈你了。”她又歎。
“我來正是拿您的半把梳子,好做驗證。”
“說的是。”老婦人把那半把梳子小心的放在閼氏的手上。
閼氏行禮起身,剛行到門處,那老婦人說:“彤雲,以後,那半把梳子你就拿著吧。”
閼氏愣了一愣,點了點頭,撩開氈毛走了出去,她摸了摸胸口,感到半把梳子的存在,老實說,她覺外祖母傻的很,那半把梳子可以調動前朝在羌布下的整個關係網,但是外祖母隻是在等待,等待那個永遠都不會實現的承諾的,即使那個人死了。她歎息,停下腳步,她想她是恨她的家人,不過更恨的是無能為力的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吧。
“閼氏!”
她一征,從自己的冥想中回過神來,原來是自己的大婢女。
“您過來又來看老婦人了,奴婢都找了您老半天拉。”
閼氏微微一笑:“是啊,我正要回去呢。對了,玉兒,你昨天和我提的事情。”
“啊,您怎麼想?”
“我要見見那個漢朝使者,你叫哪個?”閼氏一時想不起名字來。
“是阿許。”
“恩,叫那個阿許悄悄地把他帶來。”
“要在湖邊麼?”
“恩。”閼氏點頭。
是夜,閼氏在湖邊見到了任宏,兩把斷了一半的桃木梳現在完完整整的合成一柄,於是閼氏就和任宏說了一句話,“明晚,往南走。”任宏一句話都沒有說,拿回半柄梳子,拱拱手,準備走的時候,閼氏又說了一句話:“和你們成皇後說,現在那半柄梳子的主人是我了,既然前朝已經亡了,以後這裏也不光是成家說了算,做事總要互惠互利。”任宏點點頭,表示一定把話帶到,說了一句:“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