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曲闌幹偎碧樹
楊柳風清
展盡黃金縷
——蝶戀花.晏殊
一件青色的長衣,一頂鬥笠,清憐這樣的打扮在街上,誰也想不到她是一個宮裏的女官。她壓低了鬥笠,盡量佝僂起身子,向前蹣跚。
忽然前麵一陣喧鬧,清憐皺眉,是京城的衛尉郎。
“陳尉丞,今日真是痛快。”
“哪裏的話,諸位同僚能來是給在下麵子,在下自擔任衛尉丞一職,也沒有和諸位如此痛飲過。”
“哈哈,客氣,真是客氣了。”
“改日,改日定要在續。”
“那是自然,諸位好走。”
見眾人散去,清憐鬆了口氣,剛想前行,耳邊淡淡的飄來一聲“清憐姐姐”,讓她不得不停住腳步,將那人拖入酒樓。
站在陰影處,抬頭,望見的是小虎那張笑臉,但是這臉上的笑容在清憐的心中已不可能像以前一樣給她那純淨的感覺了。
清憐行禮:“陳尉丞。”
陳虎找了張椅子坐下,揮手打發了店小二:“姐姐出宮來,莫不是皇後娘娘又有些事情要辦罷?”
清憐也坐了下來,卻未摘下鬥笠:“和你沒關係。”
“姐姐在說什麼?下官能從宮中一個小侍衛到現在的衛尉丞,可都拜皇後陛下的恩賜,若陛下有些什麼事情,下官自然盡全力相助。”
“可惜你這次什麼也幫不上。”
陳虎揚揚眉,招手要了壺酒,自斟自飲起來。
半晌無語。
“姐姐自從陳妃的事了了之後似乎對我冷淡了許多。”
“陳尉丞何來此一說?現下你已貴為衛尉丞,清憐隻是一個小小的女官。”
陳虎又飲了一杯:“我沒覺的做錯了。”
清憐皺眉,鬆開,歎氣:“畢竟是你的血親。”
“可是他們從來沒把我當作過家人,再說我舉證陳妃不是你的皇後陛下希望的麼?”
“可是一個拿血親出來買的人總教人不太相信。”清憐淡淡的說。
“哈,原來如此。”陳虎笑,“皇後陛下和我的交易就到此了麼?”
“那到也未必,皇後陛下已經做到她的承諾,以後便要靠你自己,以後也未必就沒有關係了。”清憐起身欲走,半晌回身:“少喝點罷。”終還是走了。
正要舉杯的陳虎聞言一愣,隨即笑著放下酒杯:“有道理。”喚來小二,結帳走了。
走出酒樓的清憐測了下太陽的位置,耽誤了不少時間,她想,急急的向前行去,終於停在一處茶樓,茶樓的高處吊了塊匾,上書“聞香識天下。”
清憐走入茶樓,徑直來到帳台,“有人叫我來取素齋,準備好了麼?”
正低頭記帳的先生聞言抬起了頭,仔細打量了清憐兩眼:“主人正在等姑娘,請隨我來。”說著走出帳台,叫了夥計照顧店麵,自己帶著清憐往裏走去。繞過一個精雅別致的院子來到一個小草屋,已是聽不到街市的喧鬧,帳房先生停下腳步,站在門旁;“主人,姑娘已經來了。”
“知道了,你去照顧鋪子罷。”
“是。”
清憐看著帳房先生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拐角處,撩開竹製的門簾,進入了草屋,一時間清憐眯起了眼。和外麵的陽光普照不同,屋子裏沒有一絲光亮,陰陰的,在這盛夏到是叫人精神一振,清憐拿下了鬥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