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月燕提起過村裏來過一位大夫,那時沈靜辰滿以為葉櫻不會如此黴運,但根據現在得到的消息——葉姓,白衣長發又是大夫,世間除了葉櫻之外再找不出第二個人。
沈靜辰心急如焚,“我姐究竟被抓到哪裏去了!”
董月燕被他不知不覺的抓得手疼,“仙師莫急,神醫姐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抓走她的是一群陌生的妖怪,黃沙帶他們來的時候對他們畢恭畢敬的,我想那些妖怪可能是千手的心腹。”
風裏奇道:“董姑娘說的有理,我們妖族最在意領地,若不是來頭比黃沙更大,依黃沙的脾氣不管是不是同為千手效力,早就動手了。”
此時沈靜辰心亂如麻,之後李慕紅、風裏奇、蘇青青都說了些什麼,他什麼都聽不見,耳朵裏全是葉櫻曾對他說的那些嘮嘮叨叨的話。
掌間傳來暖意,他回過神來,是蘇青青在關切地握著她的手,“我與你一起去!”
羅克向他聳了聳單肩,意思再明白不過,就連阿狸也舉起了一隻小手。風裏三姐妹躲到角落計議了一陣,神情甚是詭異,片刻後風裏奇過來說:“咱們姐妹既然選擇投靠你們,總得拿出點誠意,我們會給你們帶路,但是有言在先,和千手拚命我們可不幹。”
沈靜辰紛亂的心安定了許多,微微笑了笑:“謝謝你們。”
看情形是再也勸不走了,李慕紅與玄隱相視無言,沒想到本要把人送回城去,隻因稀裏糊塗地提起一個人,這些小輩居然一個都不走。
“問問毒絕前輩的意思。”李慕紅道。
當即玄隱發了符信,等了很長時間,符信閃了幾閃,眾人湊上去看到上麵寫著:由他們去,死了怪不得別人,隻是勞煩二位照看了。
看來師父是應允了,沈靜辰稍有安慰,後又亟不可待地道:“真人、夫人,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李慕紅無可奈何地說:“急什麼,今日不早了,按你師父說的,明日巳時再去陰山。”
此刻恨不得肋生雙翅直赴陰山,但沈靜辰也知不可亂了師父的方寸,隻好苦苦壓抑著思念,腦袋裏卻還是葉櫻受盡苦難的模樣,心裏如刺著千萬根針一般揪緊。
隨後,李慕紅差了一個弟子將董月燕送回黑幕城調養身子,眾人便回屋養精蓄銳,等待著注定血紅的明日。
是夜,北方群山像一尊尊巨大的魔像,森然俯視眾人。鬼哭狼嚎之聲又起,可這回沒有可靠的庇護之處,眾人難免惴惴不安。
身處不祥之地,李慕紅也頗有不安之感,雖然風裏三姐妹解釋黃沙的領地其他妖怪不敢擅入,她還是吩咐大弟子虛承安排值夜弟子,自己又不時出外巡視。
夜深了,李慕紅從玄隱的臂彎裏鑽出來,數了數房間裏的人,濟世堂弟子都在,絕煞門那邊唯獨少了沈靜辰。
這個孩子總是有能耐讓人放心不下,李慕紅搖搖頭,披了件衣裳便輕輕推開了門。
與門外的兩個值夜弟子輕聲打過了招呼,她詢問沈靜辰在哪,值夜弟子答道沈靜辰就在村口,獨自坐著。
當李慕紅看見沈靜辰自個兒靜靜坐在一塊大石上,望著遠方群山怔怔發呆,總算放下心,忽然她想到這個少年曾問她是否出過海,當時那神色緊張兮兮,就像孩子找不到母親那般。
李慕紅走了過去,給沈靜辰披上了她的外衣。沈靜辰一愣,難為情地說:“多謝夫人,勞煩夫人了。”
搖搖頭,李慕紅坐在了他身旁,“沈公子,那葉姓姑娘是你的姐姐麼?”
不像和蘇青青那樣的男女之感,心中流淌的是另一種暖意,沈靜辰不知怎的,就是想把心裏不能說的東西全倒出來,“夫人……我能相信你嗎?”
李慕紅歪了歪腦袋,“不能信。”
沈靜辰微笑,“她不是我親姐姐,但比親姐還要親,沒有她就沒有我。”
“這樣啊,再說說?”
隨即沈靜辰也不知道嘴巴是如何開了門,明明葉櫻吩咐過不能說,他一股腦竟把所有不能說的秘密統統都說了。
“就是這樣。”李慕紅都找不到插話的餘地,沈靜辰一口氣把話說完後,一臉期盼地等著她給個中肯的主意也好看法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