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手捂胸前的血刃,倒地死去。兩個打手嚇得倉皇逃走。
圍觀群眾驚呼:“哎呀!不得了啦!出人命啦!”
巡邏的解放軍戰士跑來,柳春燕拉起魯震山就跑。
……
魯震山又是一聲長歎,說道:“我無路可逃,就用柳春燕來隱藏身份……這恐怕也是天意,是命。後來我在鎮上殺人的事還是犯了,被抓進了監獄。柳春燕跟著也主動投了案,說她是‘協同’我犯了殺人罪……其實,她是為了報恩……可惜了個傻丫頭……再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我在農場被減刑釋放後之所以又留下,就是為找回這把腰刀。”
劉前進拍了把魯震山:“你埋伏得這麼久、這麼深,我打心眼裏佩服你呀……”
魯震山苦笑了下,看了一眼小痦子:“我栽在你們手上,輸了我也服氣!”
劉前進說:“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隻要有本事,我就敬佩!隻是你運氣不好,選錯了主子!我們贏了這一步,也是大勢所趨!人,就是再有本事,他也拗不過大勢吧?”劉前進回頭:“小麥,帶—不,請魯先生去休息吧!”
魯震山看了看劉前進、小痦子,起身隨馮小麥下去。
屋裏就剩下了劉前進和小痦子,兩人對望著,劉前進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摸了摸後腦勺:“說吧,什麼時候我也打你一棍子。”
“什麼時候都行!”
兩人笑了,緊緊擁抱在一起。
一輛軍吉普疾馳而來,在眾人的目光中,吉普車停在大家身後。
下來的是高參謀。
彭浩迎上前:“高參謀—”
高參謀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拍著彭浩的肩膀:“彭浩同誌,讓你受委屈了……我今天來,一是歡迎你又回到我們革命隊伍裏來;二是向你道喜,向同誌們道喜啊……”
彭浩說:“高參謀,我可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革命隊伍啊!”
高參謀尷尬地:“是,是……彭浩,你的新娘子是誰啊?”
彭浩拉過淩若冰,淩若冰淡然地朝高參謀點點頭:“高參謀。”
高參謀打量著淩若冰:“喲,你脫了那身白大褂,我還真差點沒認出來。”
淩若冰笑笑:“我能到錦屏鎮診所,還多虧了高參謀。”
高參謀有些不自在:“哦……在哪裏都是為革命工作嘛,一樣的,一樣的。淩若冰同誌,聽說診所裏除了你,還有農場監獄的留用人員。你們今後要多學習,千萬不能覺得自己出了獄就放鬆思想上的改造,這思想改造可是個長期而又艱巨的任務啊—”
眾人反感地瞅著高參謀。
高參謀看著彭浩:“彭浩同誌,你是受了點委屈,難得的是,你身處逆境還是能夠正確對待組織的嚴峻考驗!有了這次經曆,我相信你今後不管遇到什麼艱難困苦,都能夠扛過來!”
程部長沉了臉,說:“好了吧高參謀,彭浩能活下來就夠不容易的啦!”
高參謀渾然不覺地:“對呀!其實,逆境有時候就是一把雙刃劍,它可以把一個人壓垮,也能使一個人變得更加強大。自古以來,英雄都是伴隨著苦難成長起來的—”
程部長終於忍不住了:“高參謀,你這種高論還是少說點好!”
現場氣氛頓時尷尬至極。高參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劉前進看了看大家:“我說一句啊!在彭浩的問題上,大家對高參謀有些誤解。怎麼說呢?其實很長時間我也很反感他!”劉前進頗為友善地拍了拍高參謀的肩膀,“但是反過來想一想,當初那些日子發生的一件件怪事,連我都誰也不敢相信了!晚上睡覺都把手槍放在枕頭邊,吃飯喝水我都在想,會不會內鬼給我放了毒藥!大家說,這能怪高參謀嗎?隻能怪鬥爭的殘酷哇!因為我們是彭浩的戰友,所以容易感情用事。我現在想明白了,高參謀是個客觀的人,也是最堅持原則的人。我們想過沒有?這彭書記萬一,我說的是萬一啊,萬一真是個潛伏極深的內鬼,在最關鍵的時候他把手槍突然頂到我們的腦門上,或者在我們的水裏放了毒下了藥被我們喝下了……那時候,我們可真傻了眼哪!那時,革命事業的損失會有多大?大家想一想吧!從這個角度來看,高參謀高度的警惕性有錯嗎?他的堅持原則有錯嗎?現在想想,他就是過分了點也應該!咱們的隊伍裏不能缺少他這樣的人呀!所以我說,咱們的高參謀是個正直無私就是有點一根筋—一根筋的好人!”
劉前進說完,看著大家。
這就是劉前進。很多的事,很多的節骨眼兒上,他都不照常規常理出牌。這一把他出的這張牌,無論是對高參謀還是對程部長和彭浩來說,等於是給他們每個人救了急,解了圍。誰都不會想到,他劉前進對高參謀,在這種場合裏,居然會說出這麼一番高談闊論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