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3)

迷迷糊糊之間,莫子凜隱約聽到家人的聲音。

「媽媽,子凜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啊?」

他在家嗎?是大姐的聲音,他聽出來了。

「醫生說他已經沒有危險,我們慢慢等吧。」

他怎麼了?聽到媽媽在哀聲歎氣?

等等,我馬上就醒,你們等一下!

可是他的眼皮好沉好重,怎麼也睜不開。

「這個傻小子幹什麼去淋雨?」莫子探心疼似的責怪弟弟,手則是輕輕覆上他的額頭,「還好,已經退燒了。」

連二姐也來了!

「早上他都快把我和妳爸爸嚇死了!他剛剛踏進家門就摔倒在地上,頭也跌破了,然後就一直迷迷糊糊的胡言亂語,渾身燒得滾燙。」一想到兒子早上狼狽不堪的樣子,莫母被嚇得像失了魂魄一樣。

媽媽,為什麼妳說的事我都不記得了?莫子凜在半夢半醒間努力回想媽媽描述的事情,可是他沒有絲毫的印象,倒是昨晚淋了一夜的雨還是印象深刻,因為那時他哭了,第一次為一個女人而哭。

「傻瓜!他肯定是被人甩了!」莫子探歎了一聲。

二姐,閉上妳的烏鴉嘴!妳想要把我氣死才甘心嗎?

莫子凜因為氣不過二姐,一股怒氣迫使他睜開眼,要當麵和她對質;但眼前一片模糊,他什麼也看不清楚。

「子凜,你醒了?子揭、子探,妳們快去叫醫生來!還有給爸爸打電話!子凜,你把媽媽嚇壞了。」莫母慌忙地說著,也慶幸兒子總算醒過來了。

「媽媽,我昏迷了多久?」莫子凜沙啞地開口,那幹澀的喉嚨像是有幾百天沒喝水一樣的難受。

「兩天一夜。」

天啊!那……這兩天大家豈不是擔心死了?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他慢慢喝下水,咳了幾聲,喉嚨暫時舒服了。

「隻要你醒過來就好了。」她撫摸兒子的臉龐:心疼他的臉頰消瘦了,;口訴媽媽,發生什麼事情了?」

突然被母親這麼一問,莫子凜頓時語塞,側過頭默不作聲,不愉快的畫麵像播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從腦海中迅速閃過,真漁恐懼不安的神情、他滿腔怒火的喊罵……都令他悔恨不已,忍不住咒罵一聲,向床邊忿忿揍下一拳。

莫母急忙阻止他,「子凜,是不是為了真漁?你高燒昏迷時,一直斷斷續續的喚著她的名字。」看到兒子為情所傷,做母親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痛苦,卻無法幫他。

「媽媽,給我一些時間吧,我需要安靜。」

他低沉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和理不清的愁緒,更有著化不開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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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對莫子凜的怨懟,嚴真漁度日如年般的過日子,想他卻又不想見他,怕一見麵就會勾起彼此之間那刺人的傷痛。

離開子凜吧!這樣沒有愛,也沒有痛楚。沒有愛,也不用再付出;即使有了愛,也未必能彌補她心裏的傷痕。

現在的她,隻有苦笑。

黃昏已至,她手握一杯熱茶靠著落地窗席地而坐。

「寶寶,媽媽好失敗啊……」

現在這個小生命就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為了孩子,她可以忍受所有的委屈。

她輕輕撫摸日漸隆起的小腹,心中充滿無奈與對孩子的歉疚。她凝望窗外那片廣袤無垠的大海,海天一線,因日落而變得一片絳紅,橙色的餘暉潑灑在起伏不斷的海麵上,好似一塊正在抖開的絲綢,顯得唯美夢幻。

她癡癡的凝望著窗外的一切,猛然間回過神,迅速拿出相機捕捉這得之不易的畫麵,難掩其激動之情。

這是她二十七年來第一次發現,原來日落是這樣美不撈收的景色!它雖然美得不夠絢爛,但在她看來,它絕對美得真切、美得精采、美得不矯揉造作。

當落日沉下大海的一剎那,便是她一直在苦苦追尋的畫麵,一幅令她心醉不已的畫麵!

找到了!爺爺奶奶,我終於找到了!

嚴真漁的心隨之雀躍起來,平淡的度過了二十七年,直至今日她才真正發現落日的存在,真正領略落日的美。

為什麼之前都沒有發覺呢?

她平靜的凝視窗外,心中漸漸有了答案。

她所追尋的景色究竟是美在哪裏?當然是在於觀賞者以何種心境去欣賞,相同的景色會因為不同的心境而呈現出不同的感受。以前在她眼中,日出與日落隻是代表清晨和傍晚,她從來不會去理會它們,隻是按照它們的交替,踏出生活的腳步;這樣平淡無味的晝夜交替,又有什麼理由教人過分注意它們的存在呢?